腰圆膀阔,却不代表能够毫无疑问地胜利。田源独守肃州多年,虽然做不到剑戟钩钺样样精通,但应对这种四肢发达的猛头汉还是绰绰有余。不过三两招的功夫,已将其斩落马下。他傲然地勒着缰绳站在两军中间的宽敞平原上,对着南楚阵营喊,“还有谁要比试吗?”
那些人信心本就不坚定,见此落荒而逃,军心一旦受到骚乱,几座城池则不攻自破。
赣州离金陵虽然路途遥远,但如果士气低落,攻进金陵也不过是朝夕的事。在皇城正阳宫中坐镇后方的楚修泽听说军报,自然是怒不可遏,然而一人难顾两端。放眼朝野,他又没有推心置腹的人,如果被派遣到赣湘交界统兵的人出卖了他,那南楚就没有退路了。
这件事情让他心烦意乱无比,只得将军政搁置在一边,跑到了英华宫中来。苏琬清早就通过素纨了解到了外面的情况,再打量他的神色,状似无心道,“陛下心情不好?”
楚修泽低头望向那只抓着鎏金高颈酒壶的芊芊玉手,以白嫩如瓷、细腻如绸来形容也不为过。他忽然抬起头薄凉地看向苏琬清,那犀利的目光没来由地让她觉得心里发虚,“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孤家寡人…真是孤家寡人啊!”
他悲叹一声,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苏琬清知道他没有信任的人,但这种情况,却不是没有原因。江南故地在夏朝统治下安稳十年,故民早已倾向于现世安隐。虽然楚修泽以奇才重建南楚政权,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了南楚朝廷,却也不得不清楚地认识现实,其中太多的人是趋炎附势而活,畏惧权威倒向他们罢了。
那些人现在是观形势而抉择,如果夏军渡不了江,这群臣子们会依附于南楚朝廷。如果局势一旦不明朗,大夏所向披靡,他们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再次策反。
“皇贵妃,您该喝药了。”
苏琬清的思绪被拉回,她侧首望去,又是一碗稠黑的药剂。
苦涩的药汁沿着咽喉而下,苏琬清不禁想起被匆匆送走的瑞瑞。从有孕到生产,她恍然做了一场梦。而现在,每想起身在远方的孩子,她心头总是忍不住酸动,不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到亲生骨肉。
独自踱步回寝殿,苏琬清坐到了矮榻之上,南窗下的竹屉中还放着纱绷和各色丝线,可碍于楚修泽,她只能绣一些花花草草,半点孩子用的东西都不敢绣,想起这些,她便觉得懦弱无能。
两军对垒,战事胶着。也是在这一日的傍晚,康必成匆忙地到英华宫中来宣读旨意。令她始料未及的是,楚修泽不打算再羁押自己,主动派遣暗卫送她去普兰寺。
她能脱离皇宫的桎梏,自然欣喜万分,但还是装着样子追问康公公,“陛下怎么会突然下这样的旨意?”
康公公似乎有些焦急,敷衍答道,“圣意不可臆测。”
“那陛下他人呢?还在正阳宫忙政事?”其实,她还是有些担心楚修泽只是一时冲动。而且,她想知道他怎么想的,在这么紧要的关头,他就不担心宇文彻的人将自己劫走?
康必成哀叹一声,“陛下回正阳宫后,与诸位将领商议过,决定到赣湘之地指挥军事,以固疆土。现在,已经出了金陵城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