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朝廷上下就想看着大军混乱削弱,这压制削弱的手段,从开始移防就拿出来了一般,比及晋阳军勉强走到河北缘边,就散了一半是最开心不过,虽然对晋阳军上下而言,朝廷心思差不多就是这样,人人都是愤懑不服,可是论心简直是有点冤枉了。
朝廷上下,大宋久矣不曾对京都禁军有什么有效的调遣摆设,军事上面的资源几乎全部倾向于西军,原来拼凑起来的统帅机构也勉强能维持住西军调遣,摆设远戍的各项事宜,可是现在童贯垮台,原来还能支撑的这个统帅机构全盘解体,实在没有照应这么多军队大规模调动事宜的能力了,最多发文给途经州县让他们沿途接待,西军这些还好,有老根底,晋阳军这等新军,自然就是处处为难。
大宋整个统治体系,现在处处都是千疮百孔,只是在勉力维持罢了,并且就算是能集结一些资源,也是要尽力包管,实在是照应不到晋阳军头上了,如此局面,牛皋和岳飞也没体例,只能勉强维持军心,在力所能及规模之内做好准备工作,在枢密院中借来路典图,预先对自己可能缘边的防区了解一下,看那里原有几多堡寨城关,哪里险要,哪里可以屯兵,军中器械军资,能修补的赶紧修补,各种行军所需要的器具,全都集中起来,一点一滴也不敢失散浪费了。
两人也知道,如果照着这般情势成长下去,所有人都漠不关心的话,晋阳军单单是移防河北,就能元气大伤,可惜了这么辛辛苦苦淬炼出来的一支强军!
即便将来岳飞牛皋都是要在都门禁军当差的,可这个时候还是心细的为晋阳军谋划,节堂傍边,牛皋突然重重一拍桌,惊动了正埋头看着自家军中积储数字的岳飞,就看见牛皋龇牙咧嘴的骂道:“囚攘的,真这么搞下去,女真入寇,到时候看这帮大头巾怎么哭!”
岳飞抬头,这一向刚强的年轻将领现在也是满脸郁结神色,不过他性要更能隐忍一些,不象牛皋这般肆元忌惮,只是摇摇头:“朝廷必不至于此,女真兴盛,朝廷如何能不知道?缘边守备,正是最要紧的事情,现在朝廷应该也在细细商议这移防之事,总会给俺们一个法,且耐心等待就是。
”牛皋冷笑一声:“那就瞧着罢……鹏举,我还是那句话,与其能望朝廷,不如指望小杨将主!”
岳飞放下手中文卷,面上神色不变,心里面也叹息一声,他如何舍得这支晋阳军?如果这样下去,晋阳军东拉西扯下还能剩下几分战力,他全部心血,都在这支军马上,他如何不知道,要让朝廷将晋阳军照应得妥妥贴贴,只怕是为难了,朝廷不定还是在忌惮着这支军马,就如当初西军为朝廷所忌惮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他下意识里也同样期望着杨凌能拿出什么体例,可是心中对这个想法更是惶恐,俺们武臣,不是归根结底都是要指望朝廷的么?什么事情,都靠着小杨将主能有一个结果,那这个大宋,就酿成个什么样了?
就算小杨将主出手,全了晋阳军,维持这支强军在大宋继续存在,可是这样,究竟是好还是欠好?这个朝廷怎么让武臣想踏踏实实的守边,认认真真的兵戈,就这么难呢?
正在岳飞默然不语的时候,节堂外突然响起脚步声一名亲卫仓促而入,脸色古怪得很:“胜捷军都总管王太尉、李大人来拜!”
岳飞和牛皋马上起身,面面相觑,自从入卫汴梁之后,胜捷军和晋阳军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后来还传出风声,胜捷军差点配合梁师成行事,来封了军营,两军恶感就是更深,现在移镇事情一出来,军中处处传言朝廷看待晋阳军和胜捷军丰俭不合,要是在街上撞见了,两军不建都能打起来,王禀和李若水,这个时候来拜做什么?炫耀么?
牛皋一摇手:“贼厮鸟,不见!”
岳飞却一拉牛皋:“其他人非论,王禀必不会对俺们有什么恶心?非要紧事,不会登门,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也好……”
牛皋哼了一声,这挥手让亲卫迎客入内,犹自愤愤:“都是冲着王禀在河东有份交情,当初是和俺们通过不少气的,否则谁鸟耐烦看胜捷军的嘴脸?”
……
在准杨凌在合适时候可以切实行检查两路驻泊禁军经费财计事的两三天后,朝中各方,总算是将西军回镇,晋阳军和神策军互调河东河北燕地事,拿出了一个具体安排出来,枢密院不用说,李纲站好最后一班岗,能配合行事的都竭力配合,蔡京所在东府,也未曾做任何留难,梁师成更在背后竭力撮合,在党争已经近乎于白热化的大宋此刻,已经算是难得的有效率兼神速的做出决断了。
此次事情重大,牵涉的人事安排更是要紧,又是两支军马十几万人左右这么大范围的调动,最后拍板,还是要在赵佶御在宣和四年九月三十的这一天,时候早早,一干人等就群集于禁中延福殿内,等候与官家议定此事。
赵佶对此事也甚是上心,一大早就已经起身,等着诸臣应召入内,内使奔走带领之下,以蔡京为首,参知政事白时中,三司使高屐,枢密副使李纲,次第而内,梁师成也在禁中轮值,这个时候就随侍在赵佶身边,本来两支都门驻泊禁军出外开镇,三衙之首高俅也本该与会,不过他实在是病得快要死的人了,自然就不能侧身其间。
不过几名执政俱在,还有在朝中有极大影响力的梁师成也在,朝中大小事情,已经足够一言而决,少一个高俅,也不差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