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红衣少妇闻言一愣,微微皱了皱眉头,盯着钟文仔细打量了好半天,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丑八怪。
“四年前你被赵一龙调戏,有个少年人看不过去,出手阻拦,反被他的恶奴打成重伤。”钟文的眼神有些复杂,“这事你可还记得?”
红衣少妇脸色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并未回答。
“那个鲁莽少年,就是我。”钟文接着道。
“是你!”
少妇吃了一惊,再次盯着他仔细观察了许久,才终于勉强将这张枯黄干瘪的脸庞,和当年的清秀少年联系到了一起,“你,你为何会来这里?”
“还能为什么?”
钟文咧嘴一笑,表情说不出的怪异,“当年我被他们打成重伤,险些丢了性命,如今自然是来寻仇的。”
“可、可是……”
红衣少妇不禁花容失色,支支吾吾地好半天答不上话来。
若是当年那个莽撞少年跑来城主府,口口声声说要复仇,她多半会嗤之以鼻,觉得对方不自量力。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眼前的“干尸”形貌太过狰狞,令人不自觉地生出敬畏之心,对于他的复仇宣言,少妇非但不觉得荒唐,反倒隐隐感觉此人的气势,竟比城主还要强悍几分。
“刚才听你喊赵一龙夫君。”
钟文反问道,“莫非你已经和他成亲了?”
“我……”
少妇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愧疚之色,螓首低垂,好半晌才费劲地憋出一个字,“是。”
“为什么要嫁给这个人渣?”钟文追问。
“夫君虽然为人有些轻浮,可待我还算不错。”少妇脸一红,嗫嚅着道,“当初既已委身于他,我还有什么选择?”
钟文脸上流露出恍然之色,心知在“钟文二号”被家丁打跑之后,她便落入到赵一龙的魔爪之中,多半是之后别无选择,无奈嫁入了城主府。
“既然当初嫁他,并非你的本心。”钟文又道,“如今我宰了他,将你救出苦海,岂不是好?”
“不、不要!”
不料红衣少妇闻言,竟然面色剧变,连连摇头,“求求你,放过他罢!”
“为什么?”钟文不悦道。
他心中莫名有些烦躁,可具体是何原因,一时半会却连自己都不甚明了。
“自从嫁入城主府之后,我的生活比从前好了不少。”红衣少妇的回答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况且我已经诞下一子,若是夫君走了,咱们娘儿俩可怎么办啊!”
望着眼前这名声泪俱下的少妇,钟文突然沉默了。
那种烦躁的感觉始终萦绕心间,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愈演愈烈,心脏的鼓动越来越强,仿佛随时就要从干瘪的身躯里蹦出来。
你就这么向现实低头了?
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和强迫你的人生活在一起?
就这么舒舒服服地当起城主府少奶奶来了?
那我兄弟傻乎乎地替你出头,因你挨揍,甚至连命都丢了,又是为了什么?
他的牺牲,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一想到“钟文二号”所遭受的一切,钟文不禁怒火中烧,眼前这个哭哭啼啼的柔弱少妇登时不再可怜,反倒显得有些可憎。
“当年我为了救你,险些死在他手中,如今你反倒替他求情,那我所受的苦,又该怎么算?”
他冷冰冰地开口道,“若是不杀他,我咽不下这口气。”
“大人,您的恩情,小女子永远铭记在心。”红衣少妇面现惊慌之色,娇躯伏倒在地,拼命磕头道,“只是夫君若死,咱们母子定然会被赶出城主府,再也没有活路,求求您,求求您了!”
“不行!”
钟文只是摇头,“就这么放过他,我不甘心。”
“大人,您当年虽然受伤,可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红衣少妇眼见自己苦苦哀求,依旧无法打动钟文,眸中不禁流露出一丝焦躁,一丝不耐,情急之下,登时口不择言道,“这般纠缠不清,非要取夫君性命,未免太过小鸡肚肠!”
不好!
真是个蠢妇!
龙儿怕是要遭殃!
此言一出,一旁的赵天豪心中一个咯噔,暗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