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的脸色立即变黑了,斥责道:“你胡说些什么呢?”
梁悦欣没有留意到福临的情绪不对劲,继续说:“桂花茶,太后赏赐给皇后的桂花茶有毒!”
听完,福临后退了两步,脸色凝重了。小欣怎么会知道的?
“桂花茶占了藏红花的毒。”
“女人长期喝会导致不能怀孕,有了身孕的人则会胎儿不稳,导致流产。”
说到这里,梁悦欣难掩悲伤之色。桂花茶她喝了不少,加上那一跤,孩子怎么可能保得住呢?
梁悦欣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却没留意到福临的情绪不对劲。
“这事是谁跟你说的?”福临的双眼逼视着小欣,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是我自己查出来的!”梁悦欣就算再相信福临,她也没有打算把杨梦珊拉到这个旋涡里来。毕竟,梦珊心地善良一片好心来提醒,不能伤害到她。
福临原本打算要永远保守着这个秘密,谁知道就赐谁死。可是,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是小欣……
“你若是不相信,找太医验一验桂花茶便清楚了。反正在坤宁宫里,桂花茶多得是。”
梁悦欣没打算息事宁人,誓要为孩儿讨个公道。哪怕那个人是太后。
福临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小欣为何就如此倔呢?那可是他的母后啊!生他养他的母后啊!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敢问皇上怎么处理?”梁悦欣得理不饶人,继续逼问。
这也是梁悦欣入宫以来,第一次喊福临做皇上。平日里,她还是习惯以“我”自称。也称福临为“你”。用她的话说,这是平等的称呼。但此刻,她却特意喊了一声“皇上”。
只是暖男也会有生气的时候,更何况他是皇上!
“啪——”的一声桌子响,福临第一次在小欣面前发脾气。
梁悦欣苦笑。果然,福临是要徇私了。
“如此大逆不道之话,朕不允许你再说!”
言下之意。太后没有错。孩儿的仇是报不了啦。
两人沉默了。
良久。梁悦欣含着眼泪再问:“桂花茶有毒一事你也是知道的,对吗?或者这根本就是你的主意?”
福临的反应令梁悦欣觉得他也是同谋。因为他听了却一点也不惊讶,反而斥责不允许再提。
福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福临确实已经知道了,但他不是同谋。
在梁悦欣看来,福临就是同谋了。不曾想过,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此刻。已不止是没了孩儿的伤痛了,而是上升到对这个男人失望的痛心。
“就算你不爱她。她也是你的妻子,凭什么夺走她当娘亲的权利?”说这句话,并不是梁悦欣有多么同情皇后。而是对自己爱的男人极度的失望。
然而梁悦欣的这句话,刺痛了福临的心。没想到。在小欣的眼里,他是如此不堪。
也许是相互了解不够,也许是两人性子都太倔强了。都认为自己是对的。对方是错的,甚至连解释都懒得说。
福临眼睛直视小欣的双眼。仿佛在问,你就如此不相信联?
梁悦欣也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用眼神在质问。
两人四目相对,却一言不发。似乎要用眼睛去看透对方,看穿对方的心似的。
再亲密的人,一人有了误会,另一人若是不解释,误会便会加深。慢慢地,就变成了裂痕。
良久,福临失望了,直接甩袖而去。离开前,叮嘱迎面而来的小新子道:“看好你们家小主,别让她出什么乱子。”
小新子是小顺子徒弟一事,福临已经知道。小新子比雪乔更能让他放心。
小新子傻傻地应着,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再看皇上的背影,风风火火的,似乎还带着怒气。
难不成小主又和皇上吵架了?小新子摇摇头,在他看来,小主就是太任性了。别家的主子哪会有像她这脾气?
福临一走,在门外守着的雪乔便匆匆进去。看见的是梁悦欣失魂落魄的脸,瘫软在地上。
雪乔的心揪痛了一下,赶紧上前把小主扶起。
梁悦欣抬起头看雪乔,悲伤地说了一句:“他是知道的。”
雪乔一愣,随即脸上浮愠色,看得出她也是怒了。
“竟然他的为人如此,小主又何必为他难过,而伤了自己的身体呢?”雪乔破天荒的也跟着称皇上为“他”。
梁悦欣不语。心已经动了,又怎能不伤心呢。
沉默了片刻,雪乔又问:“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小主还会为他伤心难过吗?”
梁悦欣一愣,抬头吃惊地看着雪乔,她这是什么话呢?
“雪乔,这里是皇宫,小心说话。”梁悦欣倒不会担心福临会出事,他是皇上嘛,万人保护着,会出什么事呢?而是担心隔墙有耳,雪乔会祸从口出。
“雪乔说错话了。”雪乔抬起手就掌自己的嘴巴。
“我知道你也是心疼我,有你真好。”梁悦欣捉住了雪乔的手。
雪乔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声音。
梁悦欣细细想,就算失去了福临的爱,她还有雪乔、胖子、文轩、爹娘和弟妹,还有许多人是爱她的。她并不缺爱,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主,你后悔进宫吗?”雪乔突然问。
“后悔又能怎么样?”梁悦欣反问。
“小主,是我对不起你。”
“傻瓜,关你什么事呢?”
未央宫里,悯枝笑着来报:“惠妃娘娘,大喜事。”
“有什么喜事?”惠妃低头做着药香囊,头也没抬。
“回娘娘,皇上已经三天不去景仁宫了。”
听到这句话。惠妃放下了手中的活儿,抬起了头问:“真的?”
“千真万确。宫人们都在说,梁答应要失宠了。”
惠妃笑了,笑得灿烂如花。
自古帝皇多薄情,贪心厌旧,又怎么会长情呢?惠妃心花怒放,她得不到的宠爱。也看不得别人拥有。梁悦欣终究也是孤独在宫里终老罢了。
惠妃来回渡步。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吩咐悯枝道:“若水想念她父皇了,摆驾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