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成衣坊的问题,林花枝没再过问,一来她目前能做的事非常有限,二来她有些赌气,主要是因为严少白,她是恨铁不成钢,可是又没立场去说严少白的不是,甚至也没立场是对生意上的事指三道四。
原来想守住的东西,其实一点也不容易。
过了正月十五,杜家打发人给严少白送了一封信,说要接杜映莲回去。
这次没了借口,杜映莲就算是百般不愿,也没有办法再继续留在陈府,只得收拾行装,准备回家。
林花枝去看她,杜映莲黑着一张脸,闷闷不乐。林花枝能理解杜映莲的不高兴,回杜家那有在陈府自由自在,在陈府杜映莲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人会指责她这不对那不对,也没有人会逼着她学琴学画学女工,更主要的,杜映莲在陈府有了新目标,与崔婷争斗显然很吸引她。当然按杜映莲的说法,她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严少白。
多好的姑娘呀,纵是明白她与严少白的距离,也要一心守护那个男人。可惜,被守护的那个男人却不明白她的心意。
严少白也知道杜映莲不愿回家,肯定会闹脾气,头天晚上他把林花枝叫去书房,叫她好生安慰安慰杜映莲,华风园里要是缺了什么直管和他开口。
林花枝见杜映莲不高兴,嘴里还不住念着要是她走了,崔婷那个女人更是小人得志,定要把家里闹的鸡飞狗跳。
林花枝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觉得崔婷有那个本事把这个家搞乱?”
“难道你还指望姐夫会骂她?你别做梦了,我是看出来了,因着上次的事没能如期成亲,姐夫老觉得对不起崔婷,这阵子那女人是想要什么就是什么,姐夫从来不说个‘不’字。所以,崔婷要是真想着把这个家拆了,有姐夫的支持,她肯定会动手。姐夫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心太软。”
林花枝无奈:“可是就算你再怎么不放心他,你也得回家去。你也要知道,你是个有身份的小姐,长年住在一个死了妻子的男人家,外面的人总是有说法。严少白倒无所谓,他一个男人家脸皮厚;而你一个没嫁出的小姐,可不能白白损了名声。”
“唉,所以我真的好羡慕我姐,一是没有人管,二是她想干嘛就干嘛,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就是可惜她死的早,要是她还活着,定会为我撑腰。”杜映莲说起陈素月,难免又是一阵哀叹。
“要是陈素月还活着,她肯定也是我刚刚那说法,你不能因为对严少白不放心,就放弃自己的人生吧。何况,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他不是你的良人。”林花枝有时也觉得这小表妹是傻的可爱。
杜映莲一边点头一边哭丧着脸:“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知道归知道,只是看到姐夫一个人站在书房里看着姐姐的画像神伤,我就觉得我这心里难过。”
这么一句话,林花枝却一下愣在原地。
“书房里哪有陈素月的画像?我天天都去书房,我怎么没看到?”林花枝可不相信杜映莲的话,这不明摆是睁眼说瞎话呀。
杜映莲瞪了她一眼,骂道:“你懂什么呀。陈府光东院一个书房吗?前些天我去兰园看冬兰,在暖阁那看到姐夫,当时他在看我姐的画像,一边看还一边还对我姐说话。我是离着远了没听清,不过想来,肯定是在说他想我姐。”
林花枝仔细一想,兰园那间书房,早些时候陈素月是送过一副画像过去,后来严少白说什么不搭配,又把那画给取下收起。现在听杜映莲的意思,严少白又把陈素月的画像给翻了出来。
心底有奇怪的感觉在翻腾,却不是喜也不是悲。
好半天后,林花枝才幽幽开口:“他能说什么呢?恐怕是在骂陈素月吧。”
杜映莲不解的抬头看着林花枝,一副你什么意思的神色。林花枝没怪她,在杜映莲的心里,严少白恐怕是这全天下最好的男人,一个完美的男人。
林花枝轻呼一口气,打起精神道:“你东西收拾好了吗?我来帮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