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若颜最爱品茶,尤其独爱这北夏的脆竹毛尖,上官止每每得了军功,不求赏赐,却独向皇帝讨得这脆竹毛尖,鹣鲽情深,真是一段佳话”
上官柔目光一颤,伸手接过茶,只放在鼻息间闻了闻,掩下眉间愁容,语气间更添一抹怀念:
“臣妾感念太后还记得臣妾的哥哥和嫂嫂,嫂嫂说过,她离家太久,虽是再回不去,偶尔还是会想念,这北夏的脆竹毛尖,能让她想起家的感觉,所以她独爱饮这茶”
话落,上官柔眼眶已经湿润,喉头哽咽尤是难受,她颤着双手端起茶放在嘴边,浅抿了一口却再是喝不下去。
见此,太后让刍嬷嬷把她扶到身边坐着,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微微叹了口气,怜惜道:
“柔妃,逝者已逝,你也莫要再难过,回头让那丫头瞧了去,不是平添忧愁吗,那孩子自小失了爹娘,你可莫要糊涂,提一次,便是伤一次啊”
上官柔自怀中取了手帕抹去眼泪,哽咽道:“臣妾知道了,谢太后提醒”
太后拍着她的手摇摇头,又道:“柔妃,哀家今日提及你的哥哥嫂嫂,并非有别的意思,只是有句话,哀家一直在考虑怎么跟你说,也想问问你的意见”
上官柔一愣,似是明白了什么,深呼了口气,笑的有些无力。
“臣妾惶恐,太后是想说药儿和璃王的事?”
“是”
太后没有否认,面上的疑虑却更甚。
“柔妃,哀家今日跟你表个态,哀家十分喜欢那丫头,更希望她能成为璃王妃,哀家看的出来,老七也爱惨了她,哀家相信,你也看的出来,如此,你还有什么顾虑”
上官柔低垂着眉眼,沉默了少许,才轻声道:
“太后,请恕臣妾问个不得体的问题,太后觉得,臣妾入了宫,幸福吗”
这话却是让太后一愣,挥手让刍嬷嬷带着人离开,又拍了拍上官柔的手道:
“哀家知道,若非当年的事,你不会进宫,哀家也知道,你喜欢自由,不甘心守在这个牢笼,可是柔妃啊,咱们女人,不能只追求莫须有的东西,终究是要嫁人的,这么些年,皇帝对你也不错”
上官柔颤着睫毛,声音透着疲惫:“太后,臣妾只是希望,药儿莫要踏上臣妾的路,一辈子关在金丝笼里,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可是你也看的出来,老七喜欢她,她也只有在面对老七时,才笑的那般开心,方才那西凉的洛画如何使坏,他们二人配合的那般默契,句句都为了对方着想,如此,还不够吗”
太后将那杯脆竹毛尖推给她,怜惜的望了她一眼,规劝的话语虽是柔柔软软,却隐隐含着威慑。
“柔妃,哀家知道,你担心丫头进了璃王府受委屈,哀家跟你保证,老七若是对不起她,哀家第一个不答应,所以,等比赛结束,哀家就让皇帝给两人赐婚,你说好不好”
上官柔抿着唇:“可是,今日出现了一个洛画,他日还会有更多的洛画,璃王不可能只娶一个女人”
“柔妃,当年,你大哥是少将军,也该是三妻四妾,若颜不还是嫁给了他,既然他们能如此幸福,你就该相信老七他们”
太后更是苦口婆心的规劝,上官柔咬咬牙,忽而起身跪在了她面前。
“哎呦,你这是做什么”
太后忙伸手去拉她,她却直接磕了一个头,声音中透着坚韧。
“臣妾谢太后体谅,只是臣妾一想到药儿即将嫁入璃王府,就心生惶恐,所以,臣妾斗胆恳求太后一件事,如此,臣妾才能安心”
“你且说说看”
“臣妾知道他二人你情我愿,所以臣妾愿意相信药儿自己的选择,臣妾只求太后,只要璃王不主动开口娶侧妃纳妾室,任何人都不能往璃王府塞女人”
她说的诚恳,太后却是听得一愣,更是有些糊涂。
“柔妃,你的请求倒是不难,哀家可以答应你,只是哀家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只要那丫头不同意,就不准璃王府进其他女人,这样岂非更好”
上官柔轻笑:“当璃王主动纳妾,便是他二人缘尽的时候,如此,任何人也插不了手,臣妾知她脾性,相信太后也明白臣妾的意思,所以,臣妾便只能尽量减少外界给他们的压力”
太后默然,抬头望了望门外那道颀长的身影,转了转手中的佛珠。
上官柔坐回位子,亦是朝门外瞧了一眼,不知为何,今日看着那洛画,她心中总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