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书房。
“假死药!”
砰!
楠木四方桌案上,茶盏被重重拍下,溅出一片水珠,侵染了衣袖,李群明横眉锁目,不予理会,只满脸阴霾晦暗的瞪着下方的李管家:“不是‘一日香’吗!为何会变成了假死药!你确定没弄错?”
怒气腾腾,语中带火,李管家赶紧道:“回相爷的话,小人也觉奇怪,那李生去妙手医馆,确实买了‘一日香’,也是咱们的人,亲手换了带毒的‘药,可不知怎么就变成假死药了”
“小人心中疑虑,将人抬回来后,特意又寻了相熟的两个大夫瞧了瞧,结果同那四人说的一致,说那假死药本也是稀罕物,一般是看不出来的,可偏那李生吃的,是劣质的,仔细瞧瞧,是能看出来的”
“哼”,一拳重重打在岸桌上,衣袖顿时浸湿了大片,李群明怒声大骂:“该死的,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错,这下好了,那风眠,又有时间查账本的事了!”
李一草出事,徐清廉又丑闻缠身,他本就脑仁疼,更可恶是那风眠,近日对他死盯着不放,也不知自哪得到的消息,说李一草有个账本,记录了朝中,暗为他铺道的官员名字。
他去大理寺,试探过李一草,确有这么一个账本,只半月前便不知去向,所以才寻了个机会,欲通过多生事端的风离叶,给他找点麻烦,让他无暇顾及。
可如今......
“没用的东西,留着也碍眼,暗中将人处理了,留下那婆子的尸体,本相带着去右相府赔罪!”
最后几个字,李群明说的咬牙切齿,狠声狠气,李管家抹了把冷汗,赶紧应下。
咚咚咚!
两人皱眉沉思中,一直静默无声,负手立于窗前的李季麟,忽而抬手敲了敲窗户,紧闭了整个冬日的窗柩,因太久未打开,发出沉闷的响声,枯燥索味。
“麟儿?”,李群明蹙眉望过去,精明犀利的眸子,隐有一丝期待希冀。
李季麟没回头,又敲了两下,若有所指道:“爹,你听这窗户,声响如何,听着可还舒服?”
“麟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关系这个!”,李群明紧皱着眉心,甚是不悦,语气不免重了几分。
李季麟神色幽暗,明灭不定,抬手将窗户打开,顿觉一阵凉风拂面,暖日刺眼,指尖摩擦,回头,朝两人看了一眼,笑道:
“孩儿也是无意中想起来,随口问了一句,爹爹莫怪”,顿了顿,又道:“过两日,皇上设宴,为四国使者饯别,届时,房寅必会以京兆尹的身份参加,所以,爹爹的心思,该放在这上面才是”
见他面露疑惑,李季麟也不再多说,踱步到门前两步,漫不经心道:“季成办事该回来了,孩儿出去看看,爹也不用太过担心账本的事,小打小闹,全凭一张嘴,无伤大雅,总好过瘟疫,一招毙命不是”
迈出门槛,朝后一挥手,不忘嘱托:“日暖天寒,李管家别忘了把窗户关上,这种时候,最容易着凉,如今李一草进了大理寺,寻个比他医术更厉害的大夫,可不是什么易事,如此人物,可惜了,可惜了......”
声音渐行渐远,留下房中,如落叶飘零的两人,李群明脸黑如碳,猛一拍桌案,气呼呼道:“唉,你说这小子,平时主意最多,今个倒好,不想办法便算了,还竟说些没用的话,一句不离那破窗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