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有问过父亲,为什么他没有母亲,父亲总是淡淡的不回答,后来他才知道,父亲年轻时早有爱慕的女子,只是灵根驳杂,资质极低,族中长老不愿家主血脉断绝,用斩仙剑做酬劳,和母亲一起算计了父亲。
有了他之后,父亲不再和那个心爱的女子在一起,却也一直不肯和母亲成婚,只是后来母亲靠着斩仙剑威能继任天枢仙宫宫主,外界不敢多嘴,家族上下,也都尊她为主母。
或许他也曾经盼望过母亲的爱,哪怕她不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哪怕她为了上位不择手段,但是一天天的冷待,再热的心也结了冰。她不应该这样对他心爱的女子,她根本就不关心他,只是想要满足自己的控制欲罢了。
东陵君听了这许多秘闻,眨了眨眼睛,一一记下,准备回去说给自家小师弟听,期待那万年冷冰冰的小脸上出现几道裂纹。
仙人下界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需要遵守的规则有很多,东陵君不愿让事情扩散太广,一进云天城就将整座城池的时间定格,带着姚浅和沈寒来到了沈家。
进去之前,东陵君好意提醒道:“师尊派我来,是因为我本命神通乃是业火,因果不沾身,但是人心的恨却不在业火燃烧范围,公子还是离开罢。”
沈寒愣愣的,闻言苦笑,东陵君的话不好听,却是真相,他难道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杀死吗?再怎么说也是血脉相连,他既已无力回天,何必还要去落井下石。
那个女人,至死都不会想让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人看见的。
沈寒失魂落魄的走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姚浅咬牙,对东陵君道:“有劳上仙助我。”
东陵君微微一笑,长袖拂过,沈家的大阵就烟消云散了,他抬脚刚要走进,忽然一道雷霆怒吼当头砸下:“谁敢动我沈家大阵!”
姚浅修为低,当即胸中一震,东陵君眼中一道金光闪过,姚浅的周身就蒙上了一层浅浅金光,顿时神清气爽。
“吾名东陵,受人之托,为报血仇而来,若诸位识相,就请交出……”他想了想,偏头问姚浅道:“他们那主母,叫什么名字来着?”
姚浅:“……天枢仙宫宫主素心。”
东陵君点点头,少年生嫩的面庞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看上去很是讨喜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嚣张的能把人气死,“交出素心和天枢仙宫的所有人,看在小师弟的面上,吾不会迁怒沈家。”
那声音听上去像要被气断了片,“我堂堂沈家主母,怎么能如此随意交给你等!道友若不说不出个缘由,就别怪我们动手了!”
东陵君想了想,道,“他们灭人满门,上上下下三百四十一口,从家主到刚出生的婴孩都没有放过,我想如法炮制一番,这便是缘由。”
也许是被震住了,那声音久久没有说话,换了道沙哑的女声,“道友修为吾等看不出,想必不是吾等散仙一流,有道友护庇还出了这等事,说明这乃天命,道友这般,就不怕沾染因果吗?”
东陵君笑道:“我平生最不怕因果报应,血债血偿罢了,诸位都是与仙道有缘的人物,莫非真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辈,同我作对?”
沙哑女声道:“此事吾等无法做主,道友可能容我们联系仙界,再做打算?”
姚浅犹豫了一下,拉了拉东陵君的袖子,“上仙,若是趁着这段时间,让天枢仙宫的人跑了怎么办?”
东陵君道,“小姐不必担心,我方才入城便施了法,这城中上下除了仙人,修为再高也逃不过我的定身之术。”
那女散仙苦笑道:“确是如此,小辈无知,竟惹上道友这样的麻烦。”
“你们联系仙界要多久,或者说,你们想联系谁?”东陵君带着姚浅进了沈家大门,抬脚就往正堂大厅走,一边道,“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就别白费力气了,除了沈停云,沈家飞升上界的人还没有一个达到金仙修为,下不了界。”
众位散仙们只知道飞升后就是仙人,他们飞升失败转修散仙也只需要渡过九次天劫就能成仙,根本不知仙人也是有等级的。
刚刚飞升的叫人仙,再进一步叫天仙,之后是真仙,真仙后面是金仙,金仙向后是君,天君,真君,仙尊,天帝,想要往上升一级何等困难?除了沈停云乃是沈家不世出的妖孽,只是万年就修成了金仙,其余的沈家人没有一个超越他的。
众散仙都被震了震,最开始说话的那道声音嘶哑道:“前辈究竟是……”
东陵君笑了笑,“沈师弟和我一同拜在寻天仙尊门下,也算是有几分香火情,此次我来他也是知道的,若非我来的快了些,只怕这次他要亲自过来。”
他笑着说着,身上的威压却一丝丝的升腾起来,半只脚踏入仙界的散仙们,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可怖的气息。
散仙们不敢说话了,他们在成为散仙后,不是没有联系过仙界的前辈们,那些前辈表现的十分冷漠,他们一直以为那才是真正的仙人模样,不成想,真正的仙人竟然如此可怕。
东陵君其实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来只是想在师尊面前表现一二,方才争抢的快了些,他知道虽然师尊嘴上不说,但是此刻他的一举一动应该都是在师尊视线之下的,所以不能表现的太过急功近利,对着这些无知的散仙也不能抬抬手碾死。
小小的展示了一下自己,东陵君对姚浅笑道:“小姐,跟我来。”
他取出了掌心的血色琉璃珠,一边走,琉璃珠一边散发着璀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