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益州城,云南就不远了,听闻镇南王赴任途中路过,当地官员纷纷出城迎接,还设下宴席招待,江嬴欣然答应。
原本在宫中,江嬴表现的非常普通,随着封地渐近,他的伪装就显得不必要起来,藩王一旦册封,不是除爵撤藩之类的大事,是不会被撤职的,他表现的越好,才越能坐稳这个位置,不至于成为傀儡。
姚浅没有跟着他去赴宴,一是她的身份还没有个确切说法,二是她对这类拉关系的宴会没什么兴趣,索性窝在了驿馆不出门。
次日上路,车队后面多了几辆颇为精致的马车。
起初的时候姚浅并没有发觉车队里多了一行人,还是章宁说的,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什么,他的嗓门开的很大,一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家王爷昨天收下了四个西域美人的样子,姚浅在马车里都听见了。
江嬴正在看书,闻言顿了顿,看向姚浅:“昨日酒醉,顺手为之。”
姚浅把头低下来,眼神躲闪了一下,小声说道:“你不用跟我解释的……”
小姑娘嘴上这么说,可语气很明显的不开心了,江嬴有些无奈的笑道:“我并没有收下她们的打算,等到云南,我让人给她们一些盘缠从良嫁人,可好?”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听得人耳朵也痒痒的,姚浅噘嘴,偏过头去:“章宁还在说呢,说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王爷你可别后悔呀。”
江嬴摇摇头,摸摸姚浅的脑袋,听见外间章宁还在胡说八道,声音提高了一点,喝道:“章宁!”
马车外的章宁立刻不说话了,看了看周围幸灾乐祸的牲口们,他心里默默流下两行泪,这些人永远不会理解他的伟大,他根本就不是为了八卦,而是为了王爷的名声着想啊!喜爱美色怎么着也比喜爱幼童好啊王爷!
这些日子以来,人人都以为姚儿小姐是王爷捡来的,当成妹妹甚至女儿养,可再也没人比他清楚了啊!主子和姚儿小姐睡一张床!姚儿小姐穿着主子的衣服!主子知道姚儿小姐身上各处的尺寸!这哪里是爹啊,这根本就是兽爹啊!
章宁眼睛都要哭瞎了,听到了自家主子的警告,更是天崩地裂一样的绝望。
外间声音没了,姚浅哼了一声,窝到江嬴身边去,见他看的是山海经,顿时起了兴趣:“王爷你不看那些兵法策论了啊?”
江嬴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失笑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无趣?”
姚浅点头,何止无趣,简直无趣。
江嬴不说话了,马车行了半日,才至中段,这时忽然听到车队后一阵喧闹,姚浅奇怪道:“我去看看,外面吵什么。”
江嬴头也不抬,“让章宁陪你去,当心点。”
姚浅刚出马车就被李宣武堵住了,高大的汉子脸色十分严肃:“姚姑娘,您最好待在马车里……宋大人出事了,死状有些可怖。”
江嬴翻页的手顿了顿,随即不着痕迹的拂了拂袖子,像是拂去晦气似的。
姚浅“啊”了一声,猛然间想起齐昀的那个嘱托,她缩了缩脖子,看向江嬴,见他并没有什么异样,松了口气:“多谢李副将提醒。”
小姑娘生得一副玉雪可爱的模样,微微垂着脑袋说话的样子乖巧极了,李宣武顿时觉得鼻子有点痒,他抓了抓脸,从腰间挂着的荷包里摸出一把杏仁糖,塞进姚浅手里,然后闷不做声的行礼退下。
姚浅回了马车,她靠江嬴近了些,才小声的说道:“王爷,这是你干的吗?”
“为什么这么说?”
“我都听到啦,齐公子那天跟你说,宋康最好在路上就弄死……”
江嬴揉乱了姚浅的头发,失笑道:“如果我说,是我做的呢?你会害怕么?”
要是换了旁人,姚浅可能还会觉得江嬴狠了点,但是宋康,姚浅一点同情的心思都没有,她压低声音道:“他肯定是做了对不起王爷的事情了,或许就是探子,卧底!”
江嬴笑了:“嗯,他是旁人派来捣乱的探子。”
姚浅松了口气,她就说嘛,江嬴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杀人呢?想通了这一点,她心里好受多了,小心的不让自己碰到江嬴的伤处,在江嬴怀里蹭了蹭。
没过几日就到了云南,江嬴果然给了那四个美人一些财物,许她们返乡或者从良嫁人,自然,这些事情是章宁处理的。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江嬴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云南之前并没有藩王入驻,即使赶工再赶工,府邸也要到年底才能完工,江嬴并没有催促,寻了处不大不小的官邸充当王府,也就这么安置了下来。
订立新税法,整顿内务,清洗当地势力,选拔官员,拉拢元诏帝派来的文武班底,心腹明降暗升,异己明升暗降,说来容易做起来难,等到江嬴计划的都开始实施,一切上了轨道,姚浅已经从看上去五六岁的小圆子变成了……看上去□□岁的小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