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怙罗遥望罗多,声音平和:“提多罗吒,贫僧试问一句,莲花城如今的景象,可否比你在时更要糟糕?”
罗多一怔,皱起眉头。
“非但是莲花城,便是整个佛陀国,如今也是太平祥和,佛陀国的子民,各安生计,莲花城繁华依旧,佛徒依然虔诚地供奉着孔雀明王菩萨。”罗怙罗缓缓道:“佛陀国与周边各国,也都是相安无事,每年各国都会派使臣前来莲花城敬拜明王菩萨,却不知贫僧治理国政,可有失误之处?”
罗多嘴唇微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凭心而论,罗多回到莲花城之后,倒也是觉得罗怙罗将佛陀国治理的井井有条,比之自己预想的还要好得多。
他不可否认,心宗众弟子之中,能够治理如此庞大国都的人才屈指可数,而能够将国家治理的如此井井有条,更是凤毛麟角,或许就算自己留守佛陀国,也未必能够比罗怙罗更加出色。
却听得罗怙罗叹了口气,道:“反倒是提多罗吒你当年辅政之时,莲花城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灾难,现在想来,你的罪孽,实在是罪无可恕。”
罗多眼角抽动,冷笑道:“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为自己留恋权位找寻借口,否则难以心安理得。”
毗沙门笑道:“提多罗吒,你扪心自问,你的治国之才,当真能与罗怙罗相提并论?”顿了顿,叹道:“放眼心宗八部众,你们的武学天赋,难道又有谁能高过本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心宗立宗数百年,但是直到如今,却依然只是拘泥于区区西域数十小国而已。”毗沙门淡淡道:“若非本王在西梁耗费心血,心宗在西梁都是难以立足!”他望着罗多,淡淡道:“罗怙罗才干不在你之下,却要屈居你之下,任你驱策,本王武道天赋冠绝心宗,却不能尽修心宗武学,心宗落到今日之地步,你可知道究竟是何缘故?”
罗多怒极反笑:“毗沙门,你武学天赋是否最强,本王不知,但是论起自以为是的功夫,普天之下恐怕是无人能及。”
“哦?”毗沙门淡然一笑,“照你这般说,二十年之内,心宗西卷天竺,南占中原,那当然也是我的自以为是。”
罗多神情一凛,毗沙门笑道:“你我都知晓,心宗当初能够在西域立足,便是经过一场又一场鲜血的洗礼才能够成功。只可惜占据西域之后,心宗便不思进取,自此停留在这弹丸之地,西进无门,东入无路。”他神情一冷,“这绝非大波罗居士愿意看到的局面,本王要继承的是大波罗居士的意念,将心宗传送到阳光下的每一寸土地。”
楚欢听得毗沙门如此庞大野心,也是心下凛然,冷笑道:“毗沙门,你果然是丧心病狂,竟敢有此狂妄野心。”
“心宗武学举世无双,只可惜心宗一直不曾善用。”毗沙门淡淡道:“若是能将心宗各部武学归于一统,定能让心宗武学有新的突破。多少年来,心宗的条条框框,就像牢笼一样,锁住了心宗的前途,到了如今,本王有责任来改一改心宗的规矩了。”
罗多脸色冷厉,但此时却是对毗沙门无可奈何。
“八部众传承至今,都是按照心宗法规去传承,虽然延续至今,却墨守成规,让众多有才干之士没有出头之地。”毗沙门声音淡漠:“便如罗怙罗,一身治国才干,却偏偏因为是罗汉出身,就只能在你提多罗吒之下,若非意外,他一身才干,只怕此生都会埋没。”他双眉微微上扬,“如果从此以后,佛陀国择才而用,海纳百川,必能让人才济济,这对心宗的传扬,有利无弊,最多五年之内,心宗便可以席卷整个西域,将西域诸国纳入心宗治下,整个西域一旦联成一体,西进天竺,要将之归为心宗之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罗多冷笑道:“你是想让佛陀国大动干戈,武力征伐天下?”
“前方有两条路,选择其中一条路,走到尽头,发现已经无路可走,大可以调转回头,再走另一条路。”毗沙门道:“心宗自创立至今,在西域挣扎多年,最终还是通过鲜血安顿于西域。自此之后,再无征伐,心宗也再无进展。无论是天竺还是中原,心宗排除众多弟子传法,却终无所获,亦可见只靠几名佛徒传法,毫无用处。既然当年已经证明以鲜血可以让心宗立足,这条道路自然就是对的!”
“佛门有好生之德,严禁刀兵,远离杀戮。”楚欢冷声道:“你的所言所行,已经与佛家弟子背道而驰。”
毗沙门摇头道:“你错了。心宗生死一战,佛宗天龙显身,神鸟下凡,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可是后人只记得他让心宗留存至今,佛宗天龙的金身法相,如今还矗立在佛殿之中。”淡然一笑:“本王如今所做的一切,或许有你们这样的人无法理解,但是百年之后,当心宗遍布天下之时,人们定然都会明白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而本王的金身法相,或许也将出现在佛殿之内。”
楚欢只觉得背脊发寒,这毗沙门固然是狂傲至极,其野心之大,让人毛骨悚然,忍不住讥讽道:“毗沙门,你扪心自问,无论是天竺还是中原,你可有实力对付?即使真的有一天,你将西域诸国尽数归于自己控制之下,难道真的便可以凭借西域之兵横行天下?”他双目盯住毗沙门:“中原虽然征战多年,但是幅员辽阔,地大物博,而且居住着一群不屈服的人们,多少人也曾想过征服他们,却从无人可以做到。便是天竺,我虽未亲自前往,但相比起西域实力,只强不弱,你痴想妄想要利用西域之兵征服天下,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