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岭之上满是树木,密密麻麻,春夏之际草木葱葱,如今寒冬时节,自然见不到一丝绿意,但是漫山的枯枝败木确实紧密相联,建造哨塔的树木可说是取之不尽,非但在山岭最高处建造了哨塔,而且兵马上山之后,为了防止西北军攻山,徐畅更是下令兵士们砍伐树木,绕着山岭建造栅栏,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在敌军攻打之时制造障碍,而且可以防止战马跑下山去。
徐畅和赵由此时都站在哨塔之上,从援兵抵达之后,他们就看到楚欢与寇英在两军阵中对话,随即看到齐盛率领一队兵马脱离本阵而去,对于齐盛的作战目标,徐畅和赵由自然不能清楚,他们看到两军主力交战,也看到齐盛率领的数千兵马向西追赶而去。
对这一切,两人只以为这是寇英的作战部署,却并不知道齐盛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计划。
相比起向西推进的齐盛,两人此时更关心双方主力的对决。
他们也看到了战场上出现了奇怪的光芒,而且那些光芒闪闪绰绰,更是看到两军撞击混杂在一起之后,西北军大砍大杀,而大多数的辽东骑兵在与西北军搏杀之时,却是一反常态,竟然不似从前对敌那般骁勇善战,倒变的闪闪躲躲,更看到有些辽东骑兵在西北军大刀砍过去之时,甚至没有任何的抵挡,轻易就被敌手砍杀。
两人都是大惊失色。
他们对辽东骑兵自然是一清二楚,知道这些骑兵都是经过长期训练出来的精兵,虽然西北军骁勇善战,但是辽东军的单兵作战能力绝不在西北骑兵之下,基本作战技巧也绝对不比西北军陌生,西北军砍杀之时动作简单干脆,而那些砍杀的动作,以辽东兵的战斗素养,完全有能力抵挡,可是他们却如同失了魂一样,面对完全可以抵挡的来刀,根本没有做出反应,从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战场之上,战马纵横交错,刀枪你来我往,血歌长雾,人仰马翻,占有绝对兵力优势的辽东铁骑,却是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伤亡数量之惨重,远胜过西北军的损失。
阳光洒射在天地之间,也照射在徐畅和赵由的脸上,对于战场的情景,他们只觉得匪疑所思,无数的辽东骑兵,在面对西北骑兵之时,就像是中了邪一样。
“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徐畅眼看着辽东兵一个接一个倒下,雪地之上到处都是辽东骑兵的尸首,只觉得浑身发冷,双拳紧握,身体也在禁不住轻轻抖动。
战场上辽东兵的遭遇,就仿若是自己的遭遇,力不如人,被敌所杀,徐畅绝不会有任何废话,可是此刻看到的分明是大批的辽东骑兵莫名奇妙地死去,这让徐畅实在难以接受。
赵由也是脸色苍白,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
“不成!”徐畅见到从交战开始,辽东军不但没有因为兵力占优处于优势,反倒是越来越处于劣势,而且辽东军阵在西北军的冲击之下,也已经混乱,知道若是继续这样下去,辽东军很有可能会崩溃,按住腰间刀柄,“老十四,准备下山!”
赵由也知道形势危急。
当年跟随着赤炼电进入辽东,到辽东军形成,这二十多年间,辽东军没少打过仗,也不是没有遇到在战场上处于下风的时候,可是却根本没有出现过眼前这种陷入危境的状况,辽东军就算是以少打多,形势严峻,却也往往能够在艰难情势下扭转局势,反败为胜。
而且凭心而论,以辽东军的实力,一直以来都是压着对手打,很少被敌手压制,落入下风的艰难处境是少之又少。
但是今日不但落入下风,更诡异的是辽东军一时间根本看不出有扭转局势的迹象,更给人一种随时可能崩溃的感觉。
赵由转过身,望向了黄岭的西北面。
凌晨天刚显出一丝亮光,寇英援兵尚未抵达之际,赵由就在塔楼之上发现那两千西北兵马已经从黄陵西南方向消失,一开始还颇有些吃惊,但很快就发现了西北方向却多了一队兵马,这才知道那两千兵马已经趁夜移动了位置,饶了小半个圈子,虽然有些奇怪,但赵由却也只以为这支兵马是要与主力队伍集结,可是此后那两千兵马一直待在西北方向并不动弹,让赵由心下颇有些疑惑。
现在徐畅准备下山增援,赵由却是担心那两千西北军的迹象,此时看过去,发现那两千兵马竟然已经开始动弹起来,只是他们移动的方向并不是向主战场靠近,竟似乎是又要绕回到西南方向。
赵由皱起眉头,不知这股兵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猛然之间,意识到什么,身体一震,失声道:“不好,原来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