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盯着邢泷,问道:“邢老丈,此番进言,是你带头,这机会第一个就给你,来,在上面签上你的大名,你就不必响应户部司的政策,也不必向户部司缴纳一颗粮食,本督也敢保证,户部司的人,也绝不会再上你的家里找你借粮。”
邢泷活了大半辈子,自然已经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虽说那诉状就在眼前,按照楚欢的说法,只要签上字,就不必承担向户部司借粮的责任,可是邢泷此时却并不敢轻易接过诉状。
“为何犹豫了?”楚欢淡淡一笑,“你们冒雪而来,不就是为了本督给你们一个机会吗?现在给了你们机会,难道你们不准备要?”举起手臂,捏着那张诉状,诉状在风雪之中,白纸黑字,异常显眼,“邢泷既然不敢第一个签字,谁敢上来签字?本督可告诉你们,本督只会给你们这一次机会,如果今日没有签字,以后却还要闹事,可别怪本督没有好脾气。”
人群一时间窃窃私语起来,虽说在诉状上签个字,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此刻竟是没有第一个敢上前去签。
不少人敏锐地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更不敢轻易去签这个字,枪打出头鸟,这道理谁都明白。
楚欢见众人都不上前,淡然一笑,道:“如果没有人签字,那么就证明大家都是一心为公,支持户部司衙门的借粮转租政策,那么这张诉状,等同如废纸,本督现在就将它毁掉。”扫视众人一眼,作势便要撕掉诉状,终是听到一人大声道:“且慢!”
随即从人群中上前来一人,有些忐忑,神情很快便镇定下来,道:“总督大人,这名字,我签!”
有了出头之人,本来沉寂的众人顿时声音便大了起来,一时间不少人便大声叫道:“我签!”
楚欢将诉状递过去,一众士绅排着队,只是片刻间,已经有二三十人在上面签了名字,但是大部分人却没有随波逐流,有的在皱眉沉思,有的则是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
邢泷此时已经退到人群中,十多人围在他身边,低声私语,楚欢坐在马上,看着这一群锦衣玉带的士绅,面无表情。
片刻之后,楚欢终于道:“天上还在下雪,本督还要赶回朔泉,并无太多时间在此与你们耽搁,还没有签的,赶紧签名,本督不会等太久。”再一次盯着邢泷,沉声道:“邢泷,此番是你带头前来伸冤,本督现在给了你机会,你为何不签?”
邢泷从人群中出来,拱手道:“总督大人,此事事关重大,小老在族中也不能一言九鼎,这是否签名,还要回去与族中老小商议一番……!”
“实在对不住,没有那时间。”楚欢道:“今日签了字的,就算是签字,没签字的,粮食就要交给户部司处理……你们既然来到这里,事先当然做好了准备,没有做好准备,也敢半道拦住本督喊冤?邢泷,今日这名字,别人可以不签,你却必须签下来,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你们状告魏无忌,你是首告,必须签名!”
楚欢的神情已经冷峻下来,目光也是极其犀利。
楚欢此言一出,一众士绅更是感觉事情有些不妙,听楚欢的语气,在这诉状之上签名,恐怕没有什么好结果。
有人心想,难不成楚欢这是欲擒故纵,先让人签上名字,然后照着诉状上的名字,一个一个地收拾?
亦有人暗想,今日数百户士绅,楚欢就算是总督,无凭无据,也不能将众人怎样,故作姿态,只怕是虚张声势而已。
邢泷微皱眉头,几十年的摸爬滚打,让他知道今日事情大大不妙,楚欢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他,让邢泷浑身有些发毛,他犹豫了片刻,在楚欢的目光之下,终是走了过去,提笔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落笔的一刹那,邢泷感觉有些透不过起来,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笼罩心头。
楚欢扫视众人一眼,终于道:“明人不做暗事,有些话,本督也先告诉你们一声。你们可知道本督此番前是从何返回?你们既然拦在此处,想必对本督的行踪了如指掌,不错,本督是去了雁门关,与西北大将军甘侯甘将军商讨贸易场的事情。”
众人闻言,顿时肃然。
“你们都知道,雁门关外的贸易场很快就要竣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个月之内,那边就可以开展贸易。”楚欢握着马缰,缓缓道:“先前本督一直担心,贸易场在关外,安全是否能够得到保证?此次前往西北大营,与甘将军一番商讨,甘将军对于贸易场也是十分重视,已经答应本督,派出军团日夜保护贸易场,在本督回来的时候,西北军已经专门派出一支军团前往关外,这里距离关外并不算太远,如果有人怀疑本督的话,大可以亲自前去看一看,贸易场已经开始修建兵营和塔楼,用以保证贸易场的绝对安全。”
众士绅不少顿时显出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