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郐摇头苦笑道:“秀莲,不要喊了,狼娃子跑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邱英豪冷着脸,有些泛青:“孙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孙郐抬手摸着自己的伤口处,道:“你们……你们跟我来……!”快步往西边过去,邱英豪回头向一名骆驼客道:“回去通知大家,小心戒备,不要松懈!”快步跟过去,马家骆驼客也都已经纷纷跟上,楚欢皱起眉头,感觉事情实在有些诡异,也快步跟了过去。
风沙凄冷,众人在风沙之中一路向西,走了好大一会儿,就见到孙郐抬手往前一直,颤声道:“那里,就是那里,你们看,当家的就在那里!”
众人已经瞧过去,只见前面的沙地上,伏地握着一个人,一身皮毛衣裳,众人快步上前,马秀莲率先冲上,虽然那人趴在地上,风沙一吹,身上已经盖了一层黄沙,而且脸部还埋在沙尘中,但是马秀莲还是一眼认出正是马正义。
马正义的后颈处,一支箭矢穿透而入。
马秀莲身体寒冷彻骨,跪倒在旁边,握起马正义一只手,这只手她熟悉无比,捧在手中,已经是冰凉,顿时失声痛哭起来。
邱英豪脸sè难看,慢慢走到马正义旁边,颓然跪倒下去,将马正义翻过身来,只见马正义双眼紧闭,口鼻之中满是沙子,箭矢穿喉,死状很是凄惨。
无论是马家骆驼客,还是邱家骆驼客,都是无声地站在旁边,默默无语。
邱英豪眼睛已经泛红,抓着马正义一只手,轻声道:“师兄,我本该听你之言,否则你也不会在这里出事,都是我的错,这趟活……我本不该接!”
马秀莲趴在马正义的身上,伤心yù绝。
“你当rì夺标,是为了阻止我接这趟活。”邱英豪苦涩道:“你劝说我不能坏了祖上的规矩,不能带兵过沙漠,但是我却觉得使团并非兵,接下这趟活并无错误。咱们要活下去,没有银子,在关外如何能生存?这趟活儿不接,会有人饿死的!”
“早知现在,我当时就该听你的。”邱英豪七尺高的汉子,此刻竟然落泪:“师兄,你走了,我心疼,我真的好心疼……!”
马秀莲抽泣片刻,陡然抬起头,看向孙郐,娇容如冰,厉声道:“你说爹爹是狼娃子所杀?”
孙郐也是抽泣道:“我没有想到,狼娃子会对当家的突下杀手!”
邱英豪抬头道:“狼娃子是师兄最器重的徒弟,待之如子,这些年来,狼娃子对师兄也算是敬重有加,他怎会杀害师兄?”
旁边立刻有一名骆驼客道:“不错。狼娃子xìng情憨厚,打小就被当家的收留,一身本领也都是当家的传授,外人不知,但是咱们都是清楚,正如邱当家所言,当家的待狼娃子如子,而狼娃子也一直将当家的当做父亲看待,他怎可能莫名其妙地对当家的下杀手?”
孙郐摇头道:“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摸了摸肩头伤口,苦笑道:“如果不是箭伤,我也不相信所见到的一切!”
邱英豪放下马正义,缓缓站起身,问道:“孙郐,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你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孙郐微一沉吟,才道:“今夜是我和狼娃子执勤,半夜的时候,我瞧见当家的忽然从帐内出来,也不和我们说话,一个人往这边过来。我心中好奇,但是担心当家的一个人不安全,所以和狼娃子一同跟了过来。一开始当家的也没瞅见我们,当家的到了这里,就没有继续走,而且那时候终于发现我和狼娃子,便将我二人喊了过来。”
“我二人过来后,当家的让我先到一旁去,他有话要单独对狼娃子说。”孙郐回忆着,指着不远处道:“我自个儿到了那里坐下,也不知道当家的对狼娃子说些什么,只知道当家的一开始还心平气和,过了片刻,就对狼娃子吼叫起来,狼娃子跪在地上,当家的踢了狼娃子好几脚,我想过去劝,却又不敢……!”
邱英豪握拳道:“后来呢?”
“当家的揍了狼娃子一顿,又骂了一阵,我听不得清楚,但似乎是当家的让狼娃子滚,好像是不让狼娃子继续留在马家骆驼客中。”
马秀莲泪迹未干,银牙紧咬道:“犯了什么错,爹爹为何要赶他走?”
“我不知道!”孙郐黯然道:“当家的骂了一阵,然后就背转身,不看狼娃子。狼娃子跪了片刻,忽然起来,转身要走,我以为狼娃子是真的要走,就想过去劝劝,哪知道狼娃子走出十多步,却取了弓箭,我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他就弯弓搭箭,从背后一箭shè向了当家的……!”
骆驼客们都是神情肃然,不少人脸上肌肉抽搐,都是握起拳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