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侧妃一想,不由又咬了咬牙。
又立刻道:“那你也去看看!她怀着身子,若是那畜生敢顶撞她,你就是拖也把他给我拖回来!”
晏弘点头:“我这就去!”
……
晏驰没想到常来买的书舍旁的酒馆打烊了。
他几乎没有夜晚出来过,因为身子不好,就连元宵灯市都未曾逛过,城门出不去,他只好来这里。
身体不好,似乎已经成了他身上的一个刺青,一个标识,因为他身子不好,所以自己的母亲,大哥,都觉得只要他能活久点就好。
他那位父亲,也觉得只要保证他能请到好大夫,服用到好汤药就算尽到了责任。
他不明白他活着干什么?是为了给靖王府充数?还是为了让他们有个机会展现为人父为人母的宽厚仁慈?
他在馆子门槛上坐下来。被打伤的手臂持续地胀疼,可哪怕是疼,他也不想回去。
晏衡抱着剑隐在暗处冷眼观望着,靠墙看着地上月色。
靖王妃引着靖王连走了两三处地方,都没有找到人。她不是千金小姐,征战十余年,她的体力足能够支撑她走上这段路。
靖王仍是不敢让她走快,眼瞅着越走越远,他也不愿她再奔波下去了,让人去驶来马车,接她回去。
“还有个地方,就在前面,我们去看看,若没在,我就回府。”
靖王拗不过她,随她拐进了胡同。
“驰哥儿!”
靖王妃蓦然止步,盯住前方路边坐着的人唤起来。
晏驰抬头,面上也藏不住惊色。
“驰哥儿,”王妃走上前,轻声又唤了他一声。
晏驰站起来,望着她还有停在她身后三丈处的凝眉怒视的靖王。
随后他又闷头快步往街头走去。
“你先别走!”靖王妃上前,“驰哥儿,我刚才问过阿蛮了,事情我都知道了,衡哥儿浑,我会教训他的。”
晏驰停下步。
靖王妃继续道:“我不是假惺惺来博你好感的,出来这趟,其实是想告诉你,不是每个人都像欺负过你的人那样坏。
“我对你确实有过不满,但是,事情都过去两三年了,我跟你母亲都交心了,我身为长辈,怎么可能还会揪着你的过错不放呢?”
晏驰没有吭声。
“我和你父亲都是踏着无数人尸体过来的,在我们看来,家宅不宁是最让人痛心的事情。
“也许我们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我们胜在一片心意不是坏的。你把委屈说出来,我们就知道了。你要不要跟我回去,好好的把话跟你父亲母亲说一说?”
晏驰咬牙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
靖王妃走到他身边,温声道:“胳膊还肿着吗?我那里有药,你若信得过我,跟我回去,我给你上点药可好?”
暗处的晏衡看到这里别开了头,再站片刻,他悄无声息地隐入屋墙后,掠上屋顶朝王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