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片区域,”施罗德说道,“杭州湾外海。”
“第二片区域,威海卫以南之山东沿海——即山东半岛之南岸。”
“先说这个‘第一片区域’。”
“杭州湾一带,为中国经济最繁庶、人口最密集地区,亦为‘漕运’之起点,可谓我之命脉,法军若能扼控之,可以予我最大压力,此其一。”
“其二,杭州湾紧邻长江口,以杭州湾外海为锚地,可一石二鸟——长江口亦在法军‘扫荡’半径之内,法军等于同时扼控了与杭州湾同为我之命脉的长江口。”
“其三,杭州湾外海,岛屿众多,其中的好几个岛屿,皆具备深水良港之地理、水文条件,最宜为大吨位舰只之锚地。”
“另外,我们认为,‘北京—东京’舰队选择锚地,海岛优于海岸——以海岸为锚地,较易受到我陆路军力之攻击;以海岛为锚地,我主力舰队若避战不出,就拿他一点法子也没有了。”
“出长江口北上,一直到江苏和山东交界之处,地图上一眼看过去,海岸线外,都是……光秃秃的——几乎没有一个略略像样点儿的岛屿。”
“因此,法军若不以杭州湾外海为锚地,就只能越过江苏,继续北上,以山东半岛南岸某岛屿为锚地了——这就是我方才说的‘第二片区域’了。”
“这一片区域的地理条件,远不及杭州湾外海,最大的问题,是南下的船只,绕过山东半岛东端之后,不必再贴着海岸航行,而是可取直线,驶过整个黄海,直抵上海——这条航线,在法军‘扫荡’半径之外,为法军所鞭长莫及。”
“不是所有的船只都可以这样做——小吨位的纯风帆动力的船只,只能贴着海岸航行;但是,只要以蒸汽为主动力——哪怕吨位很小——便可以摆脱对海岸的依赖。”
“目下,航行于中国沿海的船只,以蒸汽为主动力者,占比愈来愈高,其中,最重要的战略性的运输,譬如‘漕运’,由招商局承办,而招商局的船,是一水儿的蒸汽主动力——一条纯风帆动力的也没有。”
“因此,若‘北京—东京’舰队以山东半岛南岸某岛屿为锚地,虽然也可以给予中国沿海贸易以一定程度的打击,但这个‘程度’,一定是有限的,‘切断’二字,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不过,以‘第二片区域’为锚地,有一个好处,倒是‘第一片区域’所不及的。”
“威海卫位于山东半岛东端,若‘北京—东京’舰队以山东半岛南岸某岛屿为锚地,距离威海卫,便很近了,则法军之横行无忌,形同对我舰队的巨大羞辱,我若避战不出,这个舆论和心理压力,就太大了。”
说到这儿,施罗德笑了一笑,“就像说书的说的那样,甲方向乙方挑战,在乙方营垒之前,横刀跃马,耀武扬威,高声詈骂,乙方出于种种原因,高挂‘免战牌’,避战不出,乙方的将士的这份儿憋屈,可就厉害的紧了。”
关卓凡不由大笑,“施罗德连‘说书’都会了!——好!进益了!真正是进益了!”
施罗德“嘻嘻”一笑,“谢王爷奖谕!”
顿一顿,收起笑容,郑重说道,“不过,想来法国人把宝押在舆论和心理因素上的概率,不会太高,因此,综上所述,通扯起来,我们认为,‘北京—东京’舰队以杭州湾外海某岛屿为锚地,可能性还是最大的。”
关卓凡将施罗德和田永敏说的,由头至尾,在心里快速的捋了一遍,然后问道:
“杭州湾外海相关岛屿的地理、水文,咱们熟吗?”
施罗德极肯定的说道,“回王爷——熟!”
顿一顿,笑一笑,说道,“以前,杭州湾外海诸岛屿的地理、水文,咱们比较熟悉的,只是其中那两、三个最大的、有常驻人口、政府机构和驻军的——譬如定海、岱山,其他的,因为没有开发,本来是不熟悉的——”
再一顿,“现在,这些未开发的岛屿的地理、水文,我们基本上都做到心中有数了,说起来,还是拜一个法国人之赐呢!”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