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欲要反驳,叶珩打断道:“值不值,去找别的资深布庄问问就知道了。”
“你……”
“欸,你可别说别的布庄会虚言哦。我有精力去找城里所有的布庄问一问,更有时间等你掌柜回来亲自去县官大人面前去对峙。”叶珩笑眯眯道,“若是真的,我道歉并赔偿你们的名誉损失。倘若是假的……呵,就证明第一布庄不过是欺凌客人的无耻黑店,估计以后没有客人会来买你的布了。啧啧……”叶珩可惜地叹了两声。
嚣张地不可一世的伙计额上终于冒出了冷汗。
“至于,春桃姑娘的事……”叶珩转向贴在一起的两位姑娘。
春桃眨了眨眼,表情有些疑惑。
“其实很简单。春桃姑娘,请问,以次充好的事是经常发生还是只有这一次。”
春桃瞟了一眼冒冷汗的伙计,不情愿道:“就这一次,以前没有过。”
“这位小哥是不是新来的?”
春桃疑惑他的问题,但还是照实答道:“我们是老主顾了。他的确是三月前才来的。”
叶珩得到了答案,更加从容淡定。他对伙计道:“绫罗阁这么大,又是百年老字号,每日交易众多,不可能用脑袋记吧。”叶珩拿起柜台上一本厚厚的账本。
伙计大惊,纵身一扑要去抢。忽然,双手动弹不得,一柄白骨扇正压住他的手腕,使不出劲。
扇子的主人一袭白衣,温润如玉,对他摇摇头。
叶珩随手往前翻翻,找到了想要的:
“二月二十七,秦月阁春桃,十件纱衣苏绣,戏水鸳鸯,蜻蜓点水,争艳牡丹,白梅点雪,荷塘月色……定金百两。三月十日,秦月阁春桃,交货,余额二百两……记得挺清楚的。”叶珩把账本一放,对挣扎的伙计道,“把你们店绣苏绣的绣娘叫出来问问不就知道春桃姑娘的苏绣纱衣有没有绣咯?证据不就出来了么?”
伙计目光闪躲,不敢直视叶珩。
上官雪儿拉拉叶珩,轻声问道:“万一他们绣了怎么办啊?”
叶珩胸有成竹:“不会。当铺贬值太高,所以不会绣了拿去当。他来了三月,绫罗阁是第一布庄,三月来所有风月场所和其他布庄估计都认识他了,况且业内消息流通迅速频繁,尤其是风月场合,所以卖给他人风险太大,容易识破。肚兜是私密之物,尺寸不便外泄,寻常女子大多亲手绣制或用家中绣娘,所以卖给其他女子行不通……而依这位小哥的智慧也就只能考虑这么多了。细算下来,也就坑害一下即将关门的秦月楼,私吞公款才安全一点。不过你怎么这么笨呢,好歹和绣娘串通一下啊。啊,我忘了,你性格这么差,人品这么烂,又是走后门靠裙裾关系进来的,想必铺内没有人与你交好吧。”
“你……你……不要听她胡说,你这个贱……”腕间的扇子突然加大力度,疼得他说不出粗鄙之语。
“哎……”叶珩摇头,“穿得人模人样,腰间的配饰是赝品。真品是被你拿去当了还赌债了吧。难为你自甘下贱了多日,混迹青楼找哪个好欺负。就像你说的,妓女的话有谁信呢?绫罗阁百年老字号了对不对。可惜啊,真相就是这样,事实证明你更下贱!欺负两个弱女子,真丢男人的脸!满嘴谎话,下拔舌地狱去吧!”
“现在,真相出来了,你准备怎么赔偿那两位姑娘的名声?”叶珩弯下腰,眼睛眯成一挑缝。
春桃忽然之间硬气了,她抓起砚台敲在了伙计的手骨上,疼得他哇哇叫:“王八蛋,敢欺负老娘!快把我们姐妹的钱吐出来!”
花满楼顺势收回了扇子,春桃一下一下揍他出气:“王八蛋,还不还?!”
“我还,我还,姑奶奶饶命啊!”
上官雪儿一点儿都不同情他,她做了个鬼脸幸灾乐祸:“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