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看着方宏一脸的惊骇,刘明鑫呵呵了两声,端起酒杯,吱的一声喝了个满口,然后才笑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咱们又没亲眼看到。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我应该也有权利表达自己的疑问对吧?”
他慢条斯理的吃了口青菜,接着道:
“故宫里那幅《游春图》,据说是华夏存世最古老的山水画,但究竟是不是展子虔的真迹,到现在还有争议,他们拿什么出来不好,偏偏选择了这一幅?还有,卫贤传世的就只有一幅《高士图》,和《春江钓叟图》应该是没什么相似的地方,我根本就不相信,他们就凭借着《宣和画谱》上的记载,就能确定那就是卫贤的真迹?!”
“嘶——”
方宏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老小子也忒毒了点吧?就因为这么个小小的冲突,竟然就处心积虑的准备把人家置之于死地?不对,难道,他在告诉他这个消息,让他来求购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个圈套?否则他刚才怎么会表现的那么傲慢和冲动?
一旦起了疑心,之前很多没有在意到的细节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正常情况下,即便是卫贤的真迹,也没有一上来就报价5000万的道理,可这个价格却是刘明鑫坚持让他报的,为此还说了一大堆的理由来说服他。可是刚才他干了什么?他不但没有一点当时说服他时的耐心,反而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纯粹把李逸当成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
而且,刚才也没喝多少酒,据他自己说和那个叫谭默轩的家伙关系也还不错,又怎么会因为那么两句话就忽然暴怒如狂了呢?
再往深了想,以他的城府,就算是暴怒如狂,在那种环境下也应该能控制的住,更何况,最后他喊出来的那个“5500万”,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作秀,在喊给包厢外边的人听……
他看了一眼正神情自若自斟自饮的刘明鑫,打了个寒颤,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不由在心里开始默默的为李逸师徒感到悲哀。你们如果惹到了一个坏人,还没多大关系,因为大家都知道那个人坏,都会站在你们这一边,而且你们也会防着他。
可是这个老家伙呢?
这个老家伙平常总是一副道貌岸然谦谦君子的样子,可越是这种人,咬起人来就咬的越狠,而且还经常会有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跟着他一起咬!如果被咬的人没点道行的话,很容易就被一口咬死,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不过……
哈哈哈哈,老子就是喜欢这样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跟他合作的资格,那么,现在就让他再给这件事情添把火吧!
“刘老,要不……要不您再通过朋友帮我递个话过去,说我知道之前的价格低了点儿,现在愿意出到一个亿……”
“什么?一个亿?你是说真的?”
刘明鑫端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颤,声音里不由带出了一丝沙哑。
方宏心下暗暗一笑,面上却装作毫无所觉,认真的掰着自己的手指头解释,
“嗯,刘老,刚才我仔细分析了一下,认为这幅画还是有一定机会是真迹的,而且就算是买到假的我也不怕。他李逸是个小虾米没错,可他背后的钟家是要脸的啊,画要是不真,我还真不担心他们会吞了这一个亿……”
方宏原来是想出价两个亿的,因为他出价越高,刘明鑫将来攻击李逸贪得无厌的理由就越有说服力,这件事情就越有炒作的价值。
可是,即便他刚才从李逸的态度上已经看出来,应该是无论出价多高,他都不会把那幅画转手,但话到嘴边他还是改了口,万一呢?
万一那家伙真的看上了这两个亿,甩手就把画给卖了,那他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亏大了?
毕竟,他的目的是用绝大的利益,利用某些人嫉妒、眼红的天性,挑起古画真假之争,录像真假之争,然后再看看有没有机会从中浑水摸鱼,可不是真的想出价两亿去买一幅古画。
NND,一幅卫贤的作品能够卖到两个亿,这个诱.惑可是连他自己都无法抵挡的。但只是动动嘴,甩出一个报价,就能看到他们斗得死去活来,而他还有可能把这些古画都一网打尽,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别看刚刚刘明鑫表现的对钟皓晴有些不屑一顾,他可是知道钟皓晴的水平的。先别说那些古画很可能都是真迹,就算不是真迹,折腾也都是这些人去折腾,他又能有什么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