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婶气哼哼地进屋,见了沛珊就碎碎念着:“还以为把房子租出去换点粮食是好事,谁知道招了个妖精来!”
沛珊正在缝补衣裳,根本不知道徐婶又在说些什么,但她最近不爱搭徐婶的话,就只抬眼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缝补。
徐婶上前拿走她手里的针线,“你倒是上点心啊!窝棚里那小闺女可是冲着温扬来的,他们两个还是旧识,搞不好就被她抢走了!真是,早知道就不该把棚子租给他们!”
沛珊撇撇嘴,又拿起被徐婶扔在一边的针线,徐婶气得嚷她:“这可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能不能上点心别老让我操心!?”
沛珊再不开口徐婶又要没完没了了,她于是回着:“关我什么事?他们两个要好就好啊,不是挺般配的吗。我一个死了男人的,跟他们年轻人有什么好掺和。”
阳子死了以后她倒是通透了不少,自己十九岁就嫁给了阳子,眼见都快十年了。就算如今还算年轻不好说以后会不会再找,但现在却是提不起那个心思,要考虑那也是以后的事。
而且再怎么考虑,也是在村里找个年纪差不多,或者比她稍大的。温扬这城里来的大学生不但年纪比她小,还在村里当了干事。
将来要是有一天外头变好了,他肯定还会离开这儿去找自己爹妈的,跟她哪儿挨得着。
但徐婶可不这么想,“你是不是傻?他年轻他条件好,那也是外来户!没家没业的,不过是表面风光,条件哪儿比得上我们本地有房有地的!就算你年纪比他大点,就冲咱家这田地,他也是占了大便宜了!”
沛珊长长地叹了口气,什么也不想说了。
徐婶瞧她这扶不上墙的样子,又骂了她几句才干活去了。
徐婶这人一旦讨厌个什么人,那这个人就哪儿哪儿都是毛病,哪儿哪儿都不顺眼,越看越心烦。
要按她自己的心思,巴不得现在就把费艺涵一家赶出棚子让他们流落街头。
但房子不但是村长出面租的,还大动干戈地又盖棚子又垒围墙,她现在就是想把人赶出去村里也不会让。何况她还拿到了定金的粮食,已经放进腰包的东西她怎么舍得再退回去。
所以人她是赶不走了,可一想到人住在自己家棚子里就膈应。
费艺涵家住的棚子又窄又暗,棚子没有窗户白天屋里也没有光。
所以费妈妈不管做什么活都只能在院子里,徐婶只要一出屋就能看见她,看见就气不打一处来,连带着被沛珊屡次无视的火也冒了出来,冲着费妈妈就狠狠呸了一声。
费妈妈感觉自己被侮辱了,就算对方是房东她也不能容忍自己这样被冒犯。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们家又没招惹你,这么一次两次的是想找事吗?”
费爸爸赶紧拉了她一把,“算了,咱们初来乍到的,别生事。”
费妈妈甩开他,“就得让一些不长眼的知道新来的也不是那么好欺负!”
徐婶把手里的东西重重一放,“怎么着,你还想打架!?”
“我看是你想打架!”
两个女人声音一高,墙那边正在桑田家院子里吃饭的盖房工人就全停下了碗筷。
本来村里的老爷们是没那么八卦的,但架不住现在村里娱乐太少,又天天听自己家大院里的女人们嘚吧嘚的,对村里的各种八卦也是清楚得不得了。
只不过院墙有点高,站起来还得踮着脚或者踩着小凳子才能看到那边什么情况。
桑田本来打算不管对面怎么闹腾她只要不听不看就不关她事所以才修了这么高的墙,但突然有人说了声:“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几个大老爷们居然兴致勃勃地跑出去看热闹,连孟蘭学姐都嗷一声跟着跑了出去。
看热闹是没什么,可不要把火引到身上,以徐婶和费妈妈的为人加上孟蘭学姐的脾气这还真是不好说。
桑田只能跟过去,看到徐婶和费妈妈已经在徐婶家的院子里狠狠揪着对方的头发。
“你个不要脸的!住着我家的房子,还敢怂恿你家小妖精来勾引我闺女的男人!”
“妈你说什么胡话呢快松手!”这是沛珊想拦,可惜徐婶根本听也不听。
“你特么闺女才妖精!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
沛珊无辜躺枪,气得都不想管了。
费爸爸也想去拉开她们,可是徐婶死死地抓着费妈妈的头发,他一拉费妈妈就疼得直叫。他想拉徐婶那就更不行了,才只要一碰着徐婶她就大叫:“臭流氓欺负寡妇了!!”
费爸爸插不了手,只能喊费艺涵,“涵涵快来帮忙!”
费妈妈平时再怎么厉害也只是跟邻居同事斗个嘴撒个泼,大多数时候对方为着脸面不愿意场面弄的太难看也就忍了,真有吵起来的也都只是嘴上功夫,哪儿遇见过这种说动手就动手的。
何况徐婶出身农村,身上有的是力气,本身又是个争强斗狠的,这些女人打架的经验可丰富,费妈妈完完全全就是在挨打。
费爸爸这一喊她也想起费艺涵来,声音都走了音地喊费艺涵来当帮手:“艺涵快过来!快来打这个泼妇!”
然而费艺涵哪里敢直面这样的场面,她一直躲在院墙后面,被费妈妈一喊反而吓得钻进屋关上了门。
孟蘭看得很乐,虽然如果费妈妈能占上风那就更大快人心了,毕竟现在对于她来说跟费妈妈之间还没有什么直接冲突,比较起来徐婶更面目可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