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取得陇右之后,以阿梅为首的团队,利用汉阳制造局所制定汉阳造标准,再交付汉中冶批量打造的盔甲兵器,则算是第二代。
第二代兵器,由于利用了大型鼓风机、焦煤、水力等先进技术锻造,质量比魏吴兵器要好上不少。
但它也有不足之处。
那就是虽然早早制定下了标准,但这个标准是在第一代的基础上设计的,带有第一代的局限性。
最关键的,是需要通过实战不断地进行各种调整。
就拿现在的陌刀营来说,武器配置比街亭之战时更加地合理化。
最早的二代兵器和近年来更迭的二代兵器,已经有了相当的不同。
而这些年的屡次大战,更是为阿梅所带领的团队积累了厚厚一摞经验总结。
制定第三代兵器标准的条件,现在已经渐渐成熟。
很明显,换完第三代兵器,就是为了与魏国争夺中原与河北去的。
“到时候军中那些淘汰下来的兵器,总不能都拿去打造农具吧”
农具对铁器的要求没那么高,全部拿去打造兵器那是浪费了。
肯定也不能像淘汰第一代兵器那样,大规模地流入胡人手里。
最多最多,也就是再给义从胡骑再配上一些。
“所以还不如借给吴国,一来利诱孙权,让他尽可能地不倒向魏国。”
还是那句话,就算现在孙权心里想着要背刺,难道他还真敢开“打下永安”这个地狱级副本
那还不如去开合肥和襄阳这两个困难级的副本。
特别是有了伪铁甲骑军之后,相信自己足以对抗魏国精骑的孙大帝,不去尝试着圆了合肥这个梦想,又怎么可能甘心
反正换了冯君侯,他肯定不可能甘心。
以己度人,冯君侯相信对合肥念念不忘的孙大帝,只会更加不甘心。
这就是人心,也是人性。
引诱孙大帝和魏国在合肥城下继续放血——不管是吴国的血还是魏国的血——对大汉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至于第二嘛,”冯君侯嘿嘿一笑,“正所谓造不如买,买不如租,绝大部分世人,都是想着避难就易。”
“打造铁甲骑军所用,哪有那么容易的吴国需要一切从头开始,就更是困难种种。”
冯君侯建立起连最薄弱的工业基础都不算的大汉作坊业,都得花了十多年时间。
吴国想要从头开始,谈何容易
“若是能买,肯定就是买更方便,省心省力省时间。”
“若是连买的钱都没有,但又想要,那就只能是租了。”
这同样是人心和人性。
“只是这租也好,买也罢,表面上看,确实是得到了一时之便,占了便宜。”
“但若时日一久,就会越发依赖他人,最终只会被他人控制住供给。”
“有朝一日,两国翻脸,大汉不再给吴国提供这些东西,吴国一时之间,又如何能仓促打造出来”
总不能对着大汉说,你等等,再给我几年时间,让我先想办法打造一批以前从未打造过的兵器吧
最开始的降低价格,甚至赔本赚吆喝,都是为了培养用户的消费习惯,只图日后的垄断地位,乃至控制命脉。
解释完这一切,冯君侯左看看关将军,右看看张秘书,笑曰:
“如何吾这谋国之策,可还算妥帖”
就算是有漏洞也无所谓,反正最后拍板的又不是他。
汉中这不是还有一位天子嘛。
到时候阿斗哼哈两句,表示这里有点不妥,咱们再商量商量,那不就行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送死你去,背黑锅我来
现在冯君侯表示:我把活都干完了,作为连襟,你背个黑锅怎么啦
听完冯君侯说完自己的打算,冯家左右两个正妻久久不语。
关将军心里下意识地就是想起在并州时,自家阿郎对幽州的谋划。
那时只道已经算是少有的毒计。
没曾想现在听到对吴国的谋划,让她再一次刷新了认知。
但见关将军不禁脱口而出地说道:
“妾还道绝幽州马源已是深谋远虑,没想到这还没过多久,阿郎居然又想出如此毒计!”
“妾还是小看了阿郎,与此计比起来,那迁夷人实汉中已算不得第一……”
正在等待两位妻室称赞自己的冯君侯闻言,脸色顿时一黑!
张小四却是沉吟了好一会,这才突然一拍手:
“阿姊说得没错!想当年,阿郎借着迁夷实汉中之计,不知从中捞了多少好处。依我看来,这一回,只怕他又想故计重施。”
“胡说些什么呢”冯君侯断然否认,“我这是为国出谋划策,你们一个两个,嘴里就不能有好话!”
张小四学着冯君侯仰头哈哈一笑:
“君侯,汝之计,尚有未说全之处,你道吾不知耶”
冯君侯斜眼,不悦。
张小四丝毫不示弱,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兴汉会拿到了并州的冶铁权,又刚在并州找到了不少煤,你立刻提出此计。”
“如今关中疲弊,就算天子迁都,朝廷至少也要用两三年来恢复关中生产,哪有多余的功夫去打造那般多的铁器”
“若是真要让你在并州找到了铁矿,到时候朝廷除了向兴汉会采买铁器,还能向谁买去”
张小四越说,越发觉此人怕是早就在谋算着这一天!
大汉要淘汰军中旧式兵器,再加上给吴国卖一批铁甲骑军所用的盔甲兵器,这得用多少铁
光靠汉中冶,得打造到什么时候去
从陇右之战算起,光是更换大汉自己军中的兵器,说换了十年可能不太准确,但六七年应当是有的。
这一次就算大汉自己不用更换那么多,但吴国呢
如果现在就要开始谋算吴国,哪能等这般久
又得要多少铁器
这一环扣着一环,滴水不漏,要说不是某人早就计划好的,鬼都不信!
“不对,你定然是知道并州那边有铁矿,说不定已经找到了,只是一直在瞒着我,是也不是”
冯君侯顿时胀红了脸争辩道:
“胡说!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你清白个屁!”张小四一听,再看此人的脸色,心里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
她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当着关将军的面,直接就扑了上去挠人:
“连妾都骗!亏妾那时看着兴汉会让出关中的地,心里愧疚这么久!骗!你就好好骗!”
“居然还让妾帮着你去问宫里要并州冶铁权!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良心!亏你下得去手!恨死了!”
“鬼王!真真是鬼王!鬼话连篇,一个字都不能信!”
越说越火,干脆直接下嘴去咬。
“没有没有,真没有,哪有什么铁矿,没有的事!”
冯君侯惨叫一声,连连求饶。
就在关将军看不过眼,准备出手制止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谁”
阿梅的声音传来:“男君,是我。”
冯君侯如闻仙乐,不愧是我的好小妾,关键时刻懂得救主。
“快快进来说话!”
满脸喜色的阿梅推门而入,还没有看清屋内的情况,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阿郎,太原那边传来好消息,找到铁矿了!是大铁矿!是用炸药……”
话未说完,她的话就咽了回去。
因为她似乎看到了不宜看到的场面。
男君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他低下头,对着张娘子说道:
“四娘,如果我说这是巧合,你信吗”
正伏在男君怀里的张娘子,抬起头听到她说的话,突然又张嘴,低头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
镇东将军府里响起了冯君侯惨烈无比的叫声。
《蜀汉之庄稼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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