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玩火这种事情,当然是火上浇油比较爽。
拿水去灭由油引起的火灾,只会助长火势。
于是魏军发现,这火竟是越救越旺。
待天欲亮未亮时,营寨里的火光冲天而起。
待外头响起了喊杀声,被营寨大火烧得焦头烂额的魏军将领不禁暗暗叫苦
这营寨正是一片混乱,外头又有贼人趁机攻打营寨,只怕来者不善啊!
外头的霍弋自然不是真要攻打营寨,毕竟此次出来,全是轻军而行,还负有袭扰曹贼粮道的重任。
岂能轻易浪费兵力?
他这般做,是为了接应营寨里头的暗夜营。
无当营的士卒搭起了长弓,开始向魏军营寨抛射火箭。
有魏军想要冲出来,被早有准备的无当营一波箭雨劝退。
待天蒙蒙亮的时候,营寨外头的敌人终于退去。
魏军将领得以全力救火,只是待营寨内火灭后,清点损失时,却是让他欲哭无泪。
被贼人杀伤的士卒倒是不多,但自家相互践踏的却是不少。
最重要的是,粮草被烧了大半。
看着那一堆堆仍冒着袅袅青烟,散发出一股刺鼻恶臭油味的粮草,魏军将军脸色惨白。
萧关下边的曹真自然不知道,他的大军有一批粮草已经在半路上被烧了个七七八八。
此时的他,看着对面蜀虏的营寨,眉头皱起。
这冯贼,领军果真有一套。
本以为他是远道急行而来,军中士卒定然疲惫。
没想仅过了半日和一夜的功夫,居然就能建起了这等营寨。
非但如此,甚至还在营寨前安置了简易鹿角,挖出一条不算太浅的壕沟来。
就在他本以为冯贼会依寨而守时,忽然那寨门打开了。
一队又一队的蜀虏走出来,以营寨为依托,开始布置军阵。
“那冯贼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有寨不守,还敢直接与大司马对阵!”
魏军众将本以为是要攻营寨,没成想对方居然还敢出来。
“这营寨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不过是仓促而成,想来是不甚牢固,冯贼自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与其等着我们破寨,还不如拼死一博!”
郭淮抱拳道,“大司马,末将愿为先锋破贼!”
“吾岂有让刺史为先锋以试贼?”曹真摇头,“且吾观蜀虏,士气不弱。”
“我军势大,不若徐徐围之,轮番冲击,蜀虏一种急行,本就疲惫,兼之兵少,到时各方接应不及,营阵自破。”
虽说一再贬低冯永,但曹真领军多年,又岂会没有眼力?
对方衣甲鲜明,军阵严整,进退有序,想像中那种士气低迷的情况根本没有出现。
再加上这几年来,冯贼善战之名,已然传遍关中,曹真自不会大意。
反正自己手里有优势兵力,加之地势平坦宽阔,正好可以展开大军。
人一过万,无边无际。
几千人的对阵,和几万人的对阵,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因为以这个时代而言,一个统帅的统率再高,他也就是只能指挥眼睛所能看得清楚的地方。
五六千人,那就已经到顶了。
剩下的,就只能交给手底下的将军自由发挥。
双方数万人在宽阔的大地上对阵,主帅只能在战前布置好战术,在不同的方位,布置不同的兵力。
进攻方会不断地从各个方向尝试,以便找出防守方的薄弱环节。
而真正交战的时候,主帅除了根据下边将领汇报的情况来调兵遣将。
至于手底下具体会打成什么样,主帅根本无法随时掌控。
这就是为什么说千军易得,一将难得。
真要到了主帅上阵的时候,基本都是战况太过惨烈,亦或者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看起来,这曹贼的数量应该不止五万。”
营寨的最高处,一身戎装的关姬举着望远镜,看着对面的魏军开始缓缓调动,不断向己方两翼布置兵力。
她在心里默默地估算了一下,开口说道。
曹贼现在展现出来的兵力至少就已经达到三四万。
按惯例,这等大战,双方第一天是布置军阵,以及试探对方各个方位的兵力。
所以不可能是一开始就压上全部兵力。
冯君侯正站在关姬的身后,注意力全部放在她身上的衣甲上。
这是汉阳郡制造局特意为关姬打造的精细铠甲,当然,里头还掺了一些冯君侯的设想。
在日头的照耀下,得了铠甲加持的关姬,就如一位女武神。
“若是曹真想要用五万精兵攻打陇右,那他至少要调动十万人。”
冯永听了关姬的话,开口漫声应了一句。
校尉府的将士,说是领先一个时代那是太过夸张,但说要领先一个世纪,那是理所当然。
光是后勤,就足以碾压任何同时代的任何军队。
更不用说军中基层的高度组织力,还有最基本的将士素质。
校尉府说是有两万精兵,但按这个时代的标准,以这两万精兵组织起十万兵力,那是再正常不过。
但有那必要吗?
根本没必要。
冯永在明知曹真就是想要在平地上利用优势兵力碾压自己的情况下,还敢跑过来,就是抱了一个信心
我就算打不赢你,但你别想一口吃下我。
要不然就凭冯土鳖的性子,早就领军窜大漠去了。
反正自己军中有胡骑,怕个毛?
大不了在大漠浪个一年半载。
而且身边又有关姬,途中不会太过寂寞……
两人正说着话,只见魏军在东南角已经最先动手了。
关姬大声喝了一声“巽位!杜门!”
同时拿起身前桌子上的小旗,挥动了几下。
主帅的鼓声很快响了起来,同时还有传令兵骑马跑向东南方跑去。
在接到主帅的军令后,东南角的汉军最外一层没有什么动静,但里头已经转动,同时帅营里有一支后备营队进入东南角接应。
魏军两千步卒的尝试攻击很快就消失在汉军军阵的东南角里头。
这让曹真眉头再次皱了起来我怎么觉得这蜀虏有点古怪?
难不成,那里正是蜀虏布置重兵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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