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果,肯尼斯阿其波卢德也顺利地从维尔维特家的那个英国小鬼手上得到了rider,以那个男人对自己的迷恋,只要她稍加诱惑,他就一定会心甘情愿地为她做踏板、将圣杯对她双手奉上。那可是实现世间任何愿望的万能许愿机啊……如果能够得到圣杯的话……
如果,可以许愿的话……
从出生以来,就作为古老魔术世家世代联姻的牺牲品而存在,尽管索拉薇的未婚夫是被誉为“时钟塔第一天才”的肯尼斯阿其波卢德,但是在女子的心底,却是深深痛恨着这样的宿命的。她永远记得,当她第一次与那个男人相见时,阿其波卢德家族的前任家主,是用怎么样估量商品一般挑剔地眼神打量着她,然后说出了一句“啊,非常优秀的母体呢,一定可以生出天赋绝佳的后代吧”。
而她的父亲,索菲利亚院长,居然还因此而露出了骄傲欣慰的笑容——她无法接受,自己的感情居然是被这样的人们为了“优秀的后代”而规定的事情,那些所谓是夸赞她的话语,在索拉薇的耳中却比任何羞辱之词更加刺耳!
——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啊,而那个继承了老阿其波卢德家主所有思维和观念的肯尼斯,无论有着多么英俊的外表和多么优秀的天赋,那也不是她想要的爱人!她想要的是,她想要人是……!
r。
只是第一眼,透过使魔的眼睛,她看到那个男人的一瞬间,她就知道是他。
请让这个男人属于她、并且永远地留在她身边吧】——从那一刻起,她就无比清楚地知道了,自己想要寄托于圣杯的愿望……
深黑色细长的虫子,扭动着黑亮肥硕的身躯,密密麻麻交错着的触角和节肢与四周同类们的甲壳摩擦撞击着,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即使双眼无法在黑暗中视物,但通过这一大片嘈杂细碎、此起彼伏如同潮水般流动不息的窸窣声,也足以判断出间桐家的虫仓里虫的数量是多么的可怕。
浅紫色长发的小女孩赤%裸着身体,整个人如同仿真的娃娃一般无声无息地躺在这一片虫海之中,双眼失神而无力地凝视着头顶上方虚无的一点。从一开始的恐惧无助、哭喊祈求到现在的麻木,已经正式更名为“间桐樱”的小女孩一动不动地僵硬着身体,任由那密密麻麻的虫子在她身体上来回爬动着:还不到四个小时吧,爷爷说了,这一次要在这里,待满整整一周呢……诶?
因为是身处于地下,加上体%内原本的魔力被咒印虫增强的缘故,小女孩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名为“危机”的事物——而几乎就是在她感应到的下一秒,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声,虫仓的墙壁上,阴冷潮湿的砖石被青蓝色的闪电鬼道刹那间炸飞成灰!受到了惊吓的虫子们在安静了短短半秒之后,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召的士兵一般迅速加快了爬行的速度!小樱愣了愣,还来不及惊讶,便听到了一个熟悉而苍老的声音、以及那标志性具有节奏感的,拐杖敲击石砖地面的声音——
“该说不愧是外行人吗……居然会选择这种傻乎乎冲进魔术师大本营的战斗方式。”抬起拐杖随后重重地落下,年迈老者的声音里隐隐带着深深的不屑与讥笑:“进了我虫仓的人,迄今为止,还没有能不经过我允许就活着出去的家伙呢……”
“啊是吗……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呢。”
少女的声音,肆意中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傲慢,伴随着她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一点点接近着,最终堂而皇之地跨入了这间地狱一般魔虫横行的地下室。让人头皮发麻的虫类爬行声从四面八方起伏涌来,然而墨绿色长发的少女却恍若未闻,径直走到了眼前穿着黑色松松垮垮浴衣、佝偻着身子的间桐脏砚面前。
“照理说吧,我这个人本来也不是喜欢选择你这种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里干瘪瘪的老头子做对手的人……毕竟我可是个看到命不久矣的家伙,就会忍不住手下留情的大好人。”轻轻啧了一声,身为密鲁菲奥雷二世的少女面不改色地说着,随即轻轻叹了口气:“不过……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作为人类而言,你这臭烘烘的糟老头子也活得太久了一点吧?”
“哦……”
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少女话外有话的意味,间桐脏砚如同木乃伊一般干瘦深陷的眼窝中极快地流露出矍铄的精光,用那具老树皮似得的皮囊展现出了一个诡异到近乎狰狞的笑容,“此话何意?”
“是夺舍吗,还是像对那个躺在虫坑里的小女孩做的那样夺取生命力?又或者,二者都有?”
没有回答间桐脏砚的问题,由依轻轻抬手,一个微型的“白雷”在黑暗中闪过一道青蓝色的电火花,将身侧几只在脏砚操纵下试图靠近她的虫子电成飞灰。虽说她已经从静灵庭辞职……或者应该说是“殉职”好久了,但是她身上还是完完全全保留了自己身为死神具有的全部能力,而与她灵魂相契合的长光也仍然是地地道道的斩魄刀——怎么说也是真央有史以来毕业最快的天才队长,眼前之人的肉身和灵魂是不是同一个人这种事情,她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更准确的说,眼前这个男人,间桐脏砚的灵魂,已经被魔术和欲%望腐蚀变异得几乎失去了人的形态……当然,这种涉及到自己能力来源的秘密,由依是绝不可能告诉间桐脏砚的。
唯一可以确定是。
明明没有魔术血统,却一眼看穿了他的本质吗……间桐脏砚这么想着,握着手杖、枯枝一般的手指微微收紧,心中的杀意更甚。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原本也是打着拿间桐家的人要挟berserker的r(因为间桐雁夜一看就知道是个不怕死的,所以只能将目标放在他身边的人身上)替她对付saber阵营这样卑劣无耻的念头——但是果然啊,在看到这样夺取他人肉身续命、折磨无辜小女孩的老不死之后,她还是不能视若无睹呢……真田由依这么想着,深蓝色的眼眸中,极快地闪过了一丝自嘲。
所以说这种时候如果硬要解释这种毫无意义、可笑的愤怒感和正义感,果然就只有一个理由了,百用不烂。
“——没办法了……要是让尤尼知道我对你这种人渣放任不管的话,大概是要生气不理人的吧?”
(三)
未远川河面上白色的大雾还未完全散去,清寒的夜色之中,红发高大的马其顿之王大声宣告着战书,肯尼斯阿其波卢德借着凝聚在眼部的魔力透过残存地魔雾死死盯着几乎将大半个身子都躲在了rider深红厚实披风之下的稚气少年。
从他手上偷走伊斯坎迪尔的圣遗物、在阿其波卢德和索菲利亚两家的双重追截之下居然还得到了密鲁菲奥雷家族的袒护成功抵达冬木、以那种浅薄的魔术血脉误打误撞完成了英灵召唤……当卫宫切嗣将密鲁菲奥雷二世和韦伯结盟的消息告知他的时候,肯尼斯的第一反应是可笑,第二反应却和卫宫一样,认为r的r必然是看中了rider的能力——韦伯无论能力还是决断力都无法与真田由依相比,对于那个少女而言,这场结盟的结果几乎可以说是等同于得到了第二个。
对于肯尼斯而言,在rider面前对韦伯出手显然并不是最理智的选择,然而……r……不断涌现的强敌他都看在眼里,圣杯战争已然完成了三分之一,如果他不能尽快获得r的身份,那么即使他最后赢得了圣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和卫宫切嗣一样投机取巧的不入流的手段罢了。
rider高高的质问声落下,被一个自己视为魔术道具般的如此挑衅,肯尼斯在一瞬间紧紧地咬住了牙关:废物就是废物,自己被随手推攘也就罢了,竟还连累的他也要受这羞辱……一想到或许索拉薇就在这附近的某处看着,金发男人就忍不住皱起了眉。
“韦伯维尔维特同学!”
直接无视了rider的挑衅,肯尼斯故意使用了放大声音的魔术,使得旁人无法从声音的来源方向判断他眼下所处的位置:“虽然你只不过是我无数不成器学生中最会妄想的一个,不过能够通过时钟塔的入学考试,怎么说也应该心怀感激地好好听课吧。”
感受到身后rider大掌上传来的温度和鼓励,一直低着头瑟瑟发抖的少年终于鼓起勇气抬起了头,尽管额头上的冷汗还在缓缓渗出,但是韦伯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却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我应该无数次地跟你们这些愚蠢的学生们强调过吧……身为召唤者,如果不能完完全全地掌控住自己所召唤的,后果有多么的严重想必看完了r的闹剧也不必我多说了吧?”
“ca、r……”
猛地想起了那个可怕而残忍的,再加上对肯尼斯的恐惧以及偷走圣遗物的心虚,韦伯一时间说话都有些不连贯。站在韦伯的身侧,听到对方居然将r与自己相提并论,征服王的脸上微微肃然,只是就在rider刚准备再度开口时,却骤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掌之下一空——红发大汉有些惊讶地低下头,竟是韦伯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前。
“收、收回你的话!rider……rider和r是不一样的!我相信他!!”
虽然还有些颤抖,但是,这却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韦伯真真正正地以一个“r”的身份,挡在了rider的身前!
即使面对的,是他打从心底恐惧的对手,但是……“肯尼斯阿其波卢德,向rider道歉!”
“嘁……!”
习惯了以上位者的姿态俯视这个连初出茅庐都不算的学生,肯尼斯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把对方放在相同的地位上,所以在他看来,韦伯此刻的要求是在非分。狠狠地咬着牙发出了不屑的嗤笑声,肯尼斯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不要以为有就嚣张起来了啊……韦伯维尔维特!你我之间的差距,可是从出生开始就决定了啊!”
“……!”被肯尼斯的话语狠狠一刺,韦伯少年的身子微微一僵。将男人的狂言听在耳中,本就已经万分不悦的rider沉声道:“区区一个魔术师……莫非你是觉得,你可以在朕的面前杀死朕的r吗——”
“那就由本王来做你的对手吧,rider!”
伴随着一阵金属摩擦碰撞发出的声音,archer的声音傲然响起,rider的眉毛微微一拧,回过头去,正对上了黄金英灵满脸不爽的面容上,充盈着浓浓战意的深红色眼瞳。
由于索拉薇的偷袭,重伤状态下的间桐雁夜不得不撤回了支撑着berserker行动的魔力,被berserker撩拨了一肚子的火却无处发泄,archer便将视线转向了在场唯一没有对手的rider。
“怎么?为何如此看着本王啊……rider?”
微微抬起手,金色的涟漪在archer身后若隐若现,“难道你不觉得,看看一对相互憎恶的师徒决斗……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