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时就下午了,两人一起在书房中聊天,方宛青在客厅里教仕林读诗。后来楚君威出去喝茶,他把妻子喊进书房,说起妹妹要和楚君威回蒙古的事,方宛青女士就濒临崩溃边缘,林仁兄抱着仕林也进来了。他们出去时,楚君威就冰着脸坐在客厅里,虽然脸上是克制的平静,但他还是看出楚君威在生气中。没想到这股气还不小,统统撒向了妹妹,最后闹到了楚君威愤而离家,大有悔婚的境地,状况似乎有些严重了。
“因为我不想让妹妹离开吗?”方宛青哭得肩直抽,眼睛一直盯着妹妹的房间,嘴一扁,泪又下来了,“我。。。。。。就是舍不得妹妹走呀,这一走就是生死绝别,做妈的谁会舍得?我生下她,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会笑会说会和我闹,还会和我斗嘴,慢慢长成大女生,会扮靓,有小男生在楼下为她站岗。。。。。。。大了有什么好呢?如果她真的觉得爱情大过亲情,我。。。。。。。让她走。”
“唉,”林书白被妻子感染了,一样是泪水纵横,走过去,环住妻子的肩,“儿孙自有儿孙福,大了后,他们应有自己的人生和家庭,你有我陪着就行了。问天不会是因为你的拦阻,他理解你的心情,一点有别的事。仁兄,你回家时,问天干吗了?”
林仁兄眨眨眼,“我进来时,他给仕林在喂茶,他让我抱下仕林,说下去看看妹妹有没有回来?”
林书白一沉吟,松开妻子的肩,走进妹妹的房间。妹妹坐在床沿上,咬着唇,哭得象个泪人。
“不要说了,我听到你们的说话了,他一定看见邢辉吻我了,但是那个没有一点意义。”林妹妹扬起泪容,有些胆怯地看着爸爸板起的脸。
“你疯了,你都是孩子的妈妈了,怎么还能和另一个男人接吻?”方宛青“啪”地打了妈妈一下,急得直跺脚,现在全明白楚君威生气的根源了。
“妈妈,不是那一回事。”事到如今,林妹妹只有和盘托出一切了,“邢辉说老公用一千年换我一辈子,他想用一辈子换我的一天。他想和我一起回到学院,象从前做学生时过一天。我。。。。。。。不忍心拒绝,就去了,他送我回来时,突然拉住我,吻了我一下,好巧被老公看到了。妈妈,那不是爱,只是一个认真的道别。你们知道,我有多爱我老公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林仁兄哼哼。
“我知道有什么用?”方宛青翻白眼,她的亲亲小外孙现在想外婆了吗?
“妹妹,”林书白重重地闭了下眼,“你要知道问天是来自于一千年前的蒙古,他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时尚青年,思想前卫、不拘小节,他很传统,对你他已经一再包容和降低要求了。在古代,妻子应该是足不出户,就连见其他男人都是低眉敛目,不可直视,而且还要有丫环、佣妇陪在身边。他体贴你是在二十一世纪长大,不忍束缚你,可是不代表他就能宽容到你和别的男人独处一天、甚至还拥抱、灯吻,有没有意义他不管,他看到的是活生生的事实。作为男人,作为丈夫,他有权利生气,没有责骂你,他已经非常克制了。妹妹,这次是你错了,我们林家不姑息迁就,你现在就去向问天道歉去。”
林妹妹神情郁郁的,泪还挂在长睫上,低下头,两手互搏,“他。。。。。。说要取消婚礼,我干吗还要去?”
“切!”林仁兄受不了的耸耸肩,“只准女人任性,男人就必须永远理智吗?笨蛋,他讲的是气话。”
“他才不说气话呢?”她很没自信的说,楚君威永远都冷静自制。
“他不信任我,如果我爱的人是邢辉,我怎么会和他相认?在相认之前,我过得非常痛苦、纠结,每夜都楚到他在蒙古草原上呼唤我,每次都是哭醒了。不爱他,我怎么会狠下心离开爸妈和仁兄,陪他去那个落后愚昧的年代?我在这里是爸妈的掌心宝,到那边要对付一大家子还有外面的风风雨雨,逼着自己象个无所不能的神似的。这世上哪里有童话,哪里有绝对平坦的路,少爱他一点,都会退缩,他。。。。。。竟然和我说悔婚,悔就悔吧,他做他的大堡主,我做我的小职员。”说着,说着,她触动了心里的痛处,抽抽噎噎地又哭了出来,感到自己是满腹的委屈。
方宛青陪着掉下了泪,心里想妹妹只提穿越过去的快乐和幸福,没提辛酸,听她这口气,过得也不容易,心中越发的舍不得,“真的不能沟通、融洽,这婚不结也罢了。”她言不由衷地说。
“宛青。。。。。。”林书白急了,责怪地瞪了妻子一眼,“这什么时候,你也说这种话?婚一定要结,妹妹也一定要回蒙古。仁兄,把你妹妹送到问天的公寓,然后带仕林回来,其他的事让他们两个人解决。”
“老林,你是铁石心肠,怎么把孩子往外推?”方宛青气不平。
“宛青,”林书白眼一红,泪水长流,“我就舍得妹妹走吗?可是强留她在身边,看着她想着一个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出现的人痛苦流泪,你会开心吗?问天和妹妹这份感情,还不够感天动地?你不为问天打动吗?从一千年前追过来,他其实根本不知那条路的尽头有没有妹妹,可他义无反顾地来了。如果不是呢,他又会掉进哪一个时空,结果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别说了,别说了,我投降!”方宛青捂着嘴,推着林仁兄,指指哭得痴痴的妹妹,“送她走!”
林书白起身揽着妻子,拍拍她的肩,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林仁兄抚了抚眉头,把潮湿的泪意眨了回去,拉起妹妹,开门,下楼,打车。
“和妹夫好好谈谈,你们过得好,爸妈才能安心。”车上,林仁兄只说了一句话,口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正经。
林妹妹的心其实早软了,巴巴地想早点见到楚君威。车一停下,她抢先就下了车,直奔电梯,到了二十一楼,她不知怎么的又畏缩地退后一步,不敢敲门。
林仁兄白了她一眼,按住门铃,不一会,里面传出动静,是君仕林开的门。
“舅舅!”小仕林奶声奶气的喊道,张开小手,“我要外婆!”
“嗯嗯,舅舅就是来接你去外婆那儿的。”林仁兄抱起小仕林,朝里探了下头,看到楚君威平静地站在房间门口,没什么异样,放了心,“妹夫,我给你送个快寄,你来签收下。”他扯过一直躲在他身后的妹妹,一用力,扔里面去了,“呵,任务完成,那我就不打扰了。哦,爸妈让我提醒两位,后天的婚礼请准时出席。”说完,他带上门,亲着君仕林,上了电梯。
“老公。。。。。。”林妹妹怯怯地轻呼一声。
楚君威没有说话。
她有点深受打击,露出的笑意有点僵,僵了一会,她不太自在地开口:“我能走过去吗?”她指着他。
他冷淡地转过身进了房间。
不承认,不否认,就等于是默认,她摸摸脸皮,觉得够厚,撇下嘴,跟了进去。
楚君威坐在床前的沙发椅上,周身一团冷凝,从林家带回的行李还没有打开。
林妹妹一步步蹭到他身边,蹲下来,戳了戳他,说:“老公,我错了。可是我要申明,一切绝对不是向你所想的那样,我纯洁无瑕的心和身子只属于我最爱最爱的老公一人,不信,你请验改。”她扬起脸,主动地吻上他的唇。
俊美的唇冰冰凉凉,没有一点触动。
她加重了这个吻,丁香舌野蛮地钻进他的唇瓣,想强行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