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目光扫视殿中众人,不放过任何人脸上一丝一毫牵动……
李渊怔怔立在当地,心中百转千回,为什么?她们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她们的地位还不够高,享受的荣华富贵还不够多吗?
李世民见李渊惊立在当地不能言语,望望一旁冷静的岳凝,到着实有些许钦佩,事到如今,竟还能如此镇定!冷冷一笑,望向三魂不见了两魄的张婕妤:“程统领,将……妖言惑众、为祸后宫者……拿下!”
一句实出乎二妃所有意料,如今太上皇尚在,李世民看来竟无一点顾忌,怔怔望太上皇一眼,哀求乞怜的美目、盈水楚楚动人……
“太上皇!太上皇,我们……我们姐妹侍您多年,您……您真相信那丫头的鬼话不成?”
德妃思想还是敏捷,事到临头,知道做最后一搏,李渊望她二人一眼,楚楚容颜,娇羞可怜,心中登时一软,再说,本就不可只听那侍婢一面之词!
拧紧眉头,望向李世民:“世民阿……”
“带走!”
李世民丝毫不留一分情面,甚至没有望父亲一眼,但是心里仍起一丝疼痛,世民——父皇,有多久没有这样叫自己了……
“你……”
“太上皇,太上皇,我们……我们也只是……只是被利用而已阿……”
李渊惊怒的神情来不及变换,德妃心思便又是一转,大声哭喊,打断了李渊,张婕妤亦是磕头、随声附和……
李世民唇角微微一挑,斜睨在岳凝终有一丝牵动的脸上,目光如电……
天劫13
“慢着!”
李世民开口阻住统领侍卫的动作,眼光一顿,略略上前两步:“利用?何人利用?”
尹德妃终究有些顾虑,抿住嘴唇,并未着急言语,可张婕妤却早已按捺不住,抢道:“岳凝……我们也都是听了岳凝的话,照做的阿,太上皇!”
李渊身子不由得颤抖,脚下不稳几欲向后倒去,稍稍定住身体,脸上皱纹越发深刻……
岳凝神情只有片刻怔忪,随而便是如常一般的神色,李渊嘴唇微动,苍老无光的眼转回到李世民身上,君王目光耀着烛火生辉……
“大嫂!”
李世民声音平静中有一丝凉意:“大嫂……可有何话说吗?”
岳凝丽目狠狠瞪张、尹二妃一眼,还好,她心中早有这番准备,根本没指望这两个女人能成什么大事!
身子微侧,眼角瞥出道不屑的光:“哼,有什么可说?难道说错了吗?天下百姓疾苦无度,而陛下你却于皇后床旁下旨召集天下名厨名医,这民怨四起,总不是假吧?既然不假,那么……又何来妖言惑众、祸乱后宫之说?”
李世民俊眉一立,真好一张利口:“朕治朕的天下,后宫女人私相议论本就是罪,更何况这……造谣生事呢!”
“造谣生事?”
岳凝娇唇轻轻一勾,毫无退却:“敢问陛下,岳凝……哪句话造了谣,生了事?这议论个谁,本便是女人所好!怎也是罪了?陛下您享尽人间风月,难道……还这般不了解女人吗?”
李世民并不恼怒,这一次,他已作好最为万全的准备,纵你岳凝有刀枪唇舌,也无济于事!
“大嫂真好口才!可是……”
略扫莹兰、菊心一眼,冷道:“可是女人间的议论……需要令婢女传话吗?为何不亲自到仙淑阁一叙呢?”
岳凝表情终有一僵,瞪菊心一眼,这丫头禁不住吓也便罢了,说话竟还留下这许多把柄……
脸色微微发红,正自不得言说,殿外突传来内侍官尖细的嗓音……
天劫14
“皇后娘娘到!”
一声令得殿中气氛陡然生变,岳凝稍稍松下口气,张、尹二妃趁机喘息,娇声唤了李渊一句,李渊思绪亦在纷乱之中,竟无暇顾及她们……
李世民更是心里一惊,想无忧一直身子不好,这样晚了,怎还要过来……
冰寒眉目,顿时聚了脉脉温情,脸上关切的神色便如与适才并非同一个人,急急上前几步,迎上步履如莲的人……
无忧身态轻盈,水翠色棉丝长披帛,彩绘夜合成簇雪白,胸抹脂白色绣纹锦缎衣,裙摆飘扬如飞……
脸色泛着微白,唇上点了嫣红、掩饰些许流失的血色,李世民迎至身前牵了无忧的手,一阵冰凉侵入心骨……
“无忧,你怎么来了?”
李世民旁若无人的关切,醉人温暖,无忧却只望他半刻,挣开他握着的手,向前一步,礼数不失:“参见父皇,二位姨妃……”
身子微侧,望向岳凝:“大嫂……”
岳凝只作不闻,一边杨如夕木然的轻轻拜倒;无忧免去她礼数,声音仍然轻弱无力,李世民不禁缓步走近身边,身子紧紧贴着无忧站立,没有伸手搂抱她,却看似拥在了一起……
低眉浅浅望她,脸色分明苍白如纸,却为何还要来此是非之地阿……
“陛下,臣妾听说您深夜前来太极殿,发生什么事吗?”
无忧眼神显是了解的神色,李世民只冷冷望岳凝一眼,狠道:“那……便要问大嫂了!”
岳凝心上微微一颤,与李世民再作辩驳显然占不到便宜,镇定住心神,亦转眼望向李渊,同张、尹二妃一样,李渊才是她背后的依靠……
“父亲,小凝可有说错吗?难道……天下百姓没有遭殃?不是……红颜误国吗?”
瞥一眼无忧,字字切中李渊要害……
李渊一怔,他原就对李世民的治国能力有所怀疑,如此一来,更使心中不快,沉默许久,终于轻轻一咳,沉声:“不错,不管……有没有造谣生事!这……黎民之苦……总不是假吧?你身为一国之君,却更多儿女情长,如何对得起这大好河山,和……天下百姓?”
李渊言之咄咄,李世民神情紧紧一凝,父皇,难道时至今日,您还要强撑不肯罢休吗?
“父皇!”
正自晃神间,无忧水翠色身影、突的上前一步,眼神仍若夏日湖水安宁,恭敬道:“父皇容禀,陛下自登基以来,深知肩上责任之重,江山托付之责,时时未敢怠慢丝毫,准许朝臣入寝奏事,满墙奏疏皆是怕有半分闪失,若说陛下不顾百姓民间疾苦,真是莫大的冤枉!”
如水眼神倏然望一眼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