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微微眯起眼眸,太子因为八月十五宫宴上的事情,被禁足一个月,如今已经禁完了,东宫的气象听说也为之一新。
现下陈王专心管着户部,余事不问。赵王领兵在外,洛王近些日子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也是一点动静不闻,唯独太子与朝臣们往来似乎更密切了些。
因为梁王相当于是倒了,所以京城里看似便是太子一家独大……
昭帝微微皱了皱眉,怎么就弄成太子一家独大了呢?二郎难道真的一蹶不振了?
萧擎微微有些着急,他的目的便是要引起昭帝对梁王府的注意啊!
于是又说道:“绰弟也是可怜,刚刚没了生母,那侧妃待他也不好……皇祖父,不若您派人去瞧一瞧绰弟吧?让那些人也看一看,您是十分疼爱绰弟的,这样一来,想必绰弟的日子便会好过得多了。”
昭帝低头看他,见他满脸的真挚,不由得微微一笑:“好,你说的也是。双安,”他转头叫双安,“你叫御膳房做几样点心,然后给绰儿送去。”
双安连忙答应着,下去吩咐了。
萧擎脸上又多了几分欢喜,又拉着昭帝教他射箭,足足消磨了半个时辰才在贴身内监的催促下回去读书了。
昭帝满脸的笑意在他跨进偏殿的那一瞬消失得干干净净,一边背着手回御书房,一边低声吩咐:“密切注意东宫的动静!”
暗处自然有人着手去办。
东宫之内看似平静,其实波澜暗涌。
沈添的弟弟来了家书,说是查出来老母病逝的一点蛛丝马迹,矛头却指向了尊贵的东宫太子萧凤昱。
沈添神色郁郁,坐在树叶仍旧绿油油的桂树下自己跟自己下棋。
只是心不在焉,棋路很乱。
太子为什么要对自己的老母亲动手?
他侍母至孝,每个月都会回老家一趟,服侍病母。或者也可以说,当初若不是为了支付给老母亲治病的昂贵药费,他也不会投身东宫。那时候他就知道,太子不会是个明君,也看明白了,昭帝从来也没想过要把帝位传给太子。
如此往返,算下来,一年之中倒有多半年的时间不在东宫,有时候太子为了找他,还要派人在他探母途中拦截,而他多数时候都不肯掉头回来,而是简单回应几句照旧回家去。
是不是因为这个得罪了太子?
可他一直隐忍不发!
沈添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太子向来不是个能忍的人,能够容忍他这么久已经算是不易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先生先生,”丢丢跑了过来,急急说道,“三太太说是肚子不舒服……”
“三太太?”沈添唇边闪过一道嘲讽的弧度,那四个美人,按照顺序排为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五太太。既然太子想让他宠着,那就宠着,左不过是些个玩物罢了!
“是啊是啊!”丢丢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三太太叫我赶紧来请您过去呢!”
沈添拂乱了棋盘,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母孝期间他本应该避讳这些事情,可是太子送来了人,他便不能不要。一旦拒绝,别说自己和弟弟一家,就是母亲的坟茔只怕都会保不住了!
沈添倒背着双手慢悠悠走着,倒是丢丢不断扭头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