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翩翩。”季绍霆阴沉的眸子凝着她，“你能不能乖一点，你再阴阳怪气地同我说话，我要生气了。”

翩翩的眼睛毫不闪避，凉凉的眸子睨着他，“我怎么了，我又说错什么话了么，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哥哥，你竟然是我的哥哥，还真是挺可笑的。”

季绍霆看起来真的有些头疼，他眉头紧锁着，大手揉了揉小女人的脑袋，“乖宝，我和你爸爸都不是故意对你隐瞒的，你还小……”

“别说了，季绍霆，你别说了！”她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审视着他，“你真的……觉得你和我是亲兄妹？季绍霆，你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怎么竟会……无论你母亲当年和我父亲的关系是怎样的，可子嗣之事终究是大事，你母亲再糊涂，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何况，何况你和你爸爸生得那么像！季绍霆，我相信我的直觉，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我们一定不是兄妹，一定不是。”

激动的小女人小脸苍白没有几分血色，季绍霆的情绪也相当糟糕，他只是在翩翩面前竭力稳着，不愿让她承受负担魍。

在季绍霆的理解中，翩翩说出这样的话，大抵是她太脆弱，而且这事她知道的也太突然了些，所以才会这样无法接受，无法置信。

他原是打算瞒她一辈子的……

就算她有所怀疑，自己去调查了，或者闹着一定要知道真相，他也想过无数种温和许多的方式对她表达檎。

但他想不到的是……翩翩竟然会以这样难堪的方式，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在这件事情上，他很懊悔自己没能保护好她。

他抱着她，抚着她的脑袋安抚她，“这件事咱们不提了，傻宝宝，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听话，这几天好好休养，不要出去乱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要好好照顾肚子里的宝宝，对么？”

翩翩听了他这话，鼻子酸涩地厉害。

她咬得自己唇瓣都红了，“你不是不要孩子么，为什么还关心它的死活……”

他脸色阴鸷，“它还是我的孩子，我自然关心它的死活。”

翩翩又是几声冷笑，“所以，哥哥，你已经同意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了？即便它可能天生就有缺陷……可是哥哥，这个孩子生出来，辈分该怎么算呢，你是它的父亲，又是我的哥哥，那我该叫它一声弟弟或者妹妹么，呵呵……”

翩翩情绪明显失控。

她一失控最典型的表征，就是胡言乱语，口无遮拦，什么难听什么伤人便故意说什么，季绍霆总是被这个样子的她气到几乎发疯。

而且无论她怎么气他，气得他吐血三尺，他终究都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捏着她肩膀的手重了几分，“顾翩翩，你再胡说八道，我当你讨打！”

可人家顾翩翩哪里有半点畏缩的意思，直梗着脖子瞪视他，气势咄咄逼人，完全不落于他下风。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两分钟，终究还是季绍霆对她缴械投降，他搂着她的身子无可奈何般晃了晃，“别这样好不好，我知道你是无心的，你就是故意说话气我，但我也不是铜墙铁壁铁石心肠，你不能这样故意用话伤我，翩翩，你这样一点也不可爱。”

翩翩嘟着唇，将脑袋重重扭向一边。

然而下一秒就被他双手强硬地扳了回来，强迫她直视自己。

“你对我说过了，这个孩子你一定要生下来，哪怕与我离婚，你也坚持，我已经知道你的态度了，而且我承诺过，我不会逼你，我也没办法逼你，难道你觉得我也能拿一根堕胎药直接给你打进去，可能么？我是孩子的父亲，我也要对它负责任。有时候，事情可能是注定的……如果早一个月知道是这样，我就不会去做手术和你备孕，你也就不会怀孕，不用受这些苦，然而就是这么巧合。”他的手仍然捧着她的脸，长指时不时蹂躏她的脸颊一番，“我考虑过了，即便这孩子有什么问题，就当做是命中注定吧，我们做父母的照顾他一辈子，这样的人生，也未必就不幸福。”

翩翩看着他的眼睛，她的心越来越软，差一点，只差一点就真的要感动了。

毕竟他说的话……是这样感人，这样好听。

然而老太太方才的那一番话犹在耳畔。

“你说的话……是真的吗？”她盯着他的眼睛，颤声问他。

“自然是真的。”

她难以自控地落下泪来，“可是奶奶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那么晚才去救的我，可阮妙彤一早就告诉你了！你知道我被绑架被胁迫，你知道他们针对的是我肚子里的宝宝，可是你无动于衷，或者说……你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你才拗不过自己的良心，所以才来救我的。否则，就像奶奶说的那样，你不想逼我，因为你了解我，一旦你真的做出令我痛恨你的事情，我会崩溃，而且我可能永远都没办法原谅你了，所以你想过假人之手……对么？”

男人的脸色瞬间阴沉，眸中亦是冰冷的颜色。

“你回答我。季绍霆，你别逃避行不行？”翩翩抬高了下颌，眸中满是雾水，颤抖着绝望。

他脸色铁青，薄唇紧抿。

翩翩其实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心里就已经有了足够强烈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