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还不赶紧躲。
赵二爷大声喊着,众人却又有些茫然,然后漫天的箭雨又带走了一拨人的性命。
他知道,军山来的朱振不好惹,而自己的佃户到底什么成色,他也一清二楚,想要将其歼灭,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一开口便是以土地为诱饵。
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世界上竟然有那么恐怖的部队。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涉世未深的处子,被残忍的大汉按在地上摩擦一样。
人家各种兵种的配合,五花八门,让人目不衔接,各种套路,让人闻所未闻。
可是自己,就知道一股脑的往前冲。
为了胜利,他愿意付出代价,与即将得到的淮安的利益相比,损失一些其实没有什么。
但是眼前这惨重的代价,确实他,乃至整个家族都不能接受的。
这些佃户是自己的奴仆,是整个家族的根基,他们死绝了,地谁来种,家族的利益谁来维护?
赵二爷发了狠,拿起前些年跟朝廷兵马对峙的派头,端着长矛就冲了上去,吓得赵家子弟紧紧跟随,仿佛一道利箭直接装在盾墙上。
猛烈的进攻,确实跟盾牌手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麻烦。
可朱振哪里是好想与的,看到有强劲的队伍想要威胁自己的防线,根本没动地方,从亲卫手里接过弓箭,对准赵二爷便是一箭。
赵二爷一直盯着朱振,见朱振忽然间看向自己,便连忙往旁边儿撤。
但是还是晚了一些,朱振的箭簇射中了赵二爷的肩膀,赵二爷哎呦一声倒在地上,被家族的年轻人七手八脚的抬了下去。
敌人的进攻力度瞬间弱了下去。
接着没过多久,漫山遍野的赵家佃户直接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如此规模的对手的退却,给军山的将士们以极强的信心。
“妈的,这就是一群废物啊!”
“来啊,接着打啊!”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刘青山大吼一声,“我们胜了!”
朱振看着这群找不到东西南北的家伙,真不知道他们脸皮怎么那么厚,打退了一群流寇而已,值得如此兴奋吗?
深吸了一口气,朱振将弓箭递给了自己的亲随,站直身子眺望山下虽然退却,但是却没有撤离,反而重新聚集的佃户,这一次朱振反而真的有些担心了。
“麻烦还在。”
在他身后,正在欢呼的将士们瞬间安静下来,他们顺着朱振的视线往下望去,瞬间也变得有些忧心忡忡了。朱沐英在一旁说道:“敌军的首领虽然不是什么正规的兵家出身,但是敢带队冲锋在最前线,起码勇气可嘉,而且身负箭伤之后,内心没有丝毫退军的念头,而且能收拢士
兵,其人在这群士兵中威望之高,也不容小觑。”
他太粘人了。
就没有见过那么粘人的对手好吗?
大家对对手变得重视起来。
而对于伯爷,更是发自肺腑的敬佩。因为从始至终,伯爷都是亲临前线,而且敌军的动机,都在他的洞察之中,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在后方作威作福的伯爷该有的样子。
要知道,朱振的身份,可真的是跟往日大不相同。
那是堂堂的伯爵,一省之最高领导,堂堂应天吴国公的女婿。
而对方是啥?说破天就是一个世家的代言人罢了。
大家都觉得,那漫山遍野的对手的命全加起来,也没有伯爷贵重。
可是他依然敢冒着巨大的风险在前线厮杀,而且在关键时刻一锤定音,击溃了敌人的进攻。常茂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伯爷,这么困守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趁着佃户被击退,士气正是低落的时候,我们趁机掩杀出去,只要杀回码头,上了战船,这些敌人
便会无计可施,到时候是进是退,主动权就都到我们手里了。”
朱振心情沉重的看着山下密密麻麻重新聚集起来的佃户,摇头说道:“没有那么乐观,敌人既然能够进攻我们,我们的船他们就能放过了吗?”众人的目光顷刻间有些犹豫,朱振也不想让他们抱有太多的幻想说道:“这一次敌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我来的。所以我们的后路很有可能已经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