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看了几眼朱平安,最终还是怂了。朱振看了他的这副模样,“你是邵荣的老部下不假,可是邵荣在滁州做的什么事情,我想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到底是吴国公可以问鼎天下,还是他邵荣能保你一生富贵,你
早晚要做个选择的。”
在乱世,没有人可以两耳不闻天下。
别说朱振说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外面的乞活营胡作非为,屠戮百姓他如何不知道。朱振笑着收起手枪,笑吟吟道:“白大人,此时吴国公大胜在即,收手还来得及,你不似滁州坐井观天的邵荣,对于前线的形势多少有些了解吧?李伯升就算是能够动摇衡
阳的局势,怕是也不急扬州的危机吧?”
白玉堂感觉脸颊的汗水都要落到地上了,急忙拱手行礼道:“爵爷,下官有罪。”
朱振笑道:“白大人何至于此,你我都是武人,本身就该报团取暖。”
报团取暖吗?
白玉堂一个激灵,人家这是给我机会啊?
当即开口道:“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一种亲兵虽然莫名其妙,还是稀稀拉拉的退了出去。
这个盱眙县男不简单啊。
一番话,软硬兼职,就轻松的把自己家佥事大人给说服了啊。等亲兵尽数退下后,朱振这才说道:“其实我也是无奈之举,可适才白大人的行事,让我感觉到不友军的温暖,不知道你我一番推心置腹之后,我可否将军中伤员托付给白
大人呢?”
“那是自然!就算是我喝粥,也要让兄弟们吃上肉,以求他们早日恢复。”
白玉堂心一横一咬牙,脸上挤出几分笑容,“爵爷何不让所有弟兄都进城休息一番,先前在下可真不知道爵爷的身份。”
做出这个决定,白玉堂其实也很为难,因为这意味着自己跟自己的老领导决裂,意味着将来邵荣在军中一天,自己就难以得到重用。
可眼前这是吴国公的女婿啊。
而且人家说的没错,自己的老领导在倒行逆施,跟所有红巾军作对。
大家虽然争权夺势,但是都抱着一个目的,那就是赶走北元,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你这种让张士诚的乞活营在咱们的地盘胡作非为,是什么恶劣的行径啊?
邵荣不知道自己的计策,虽然给自己找了借口,也耗尽了他在军中的军心。
普通官兵有口饭吃即可,但是稍微有点儿见识的军官,却知道做事情要顺应大势而为,要夺取民心。
没有了百姓,你军队哪里来的粮食,哪里来的兵员?
即便是朱振以流民起家,可是他一旦成事,也是将百姓看的最重的。
而邵荣的行径已经逐渐走到了百姓的对立面上去了。
白玉堂以为自己做出抉择,朱振肯定会将自己逼到邵荣的彻底对立面上。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朱振却淡然的笑道:“我都说了,我们都是武人,要抱团取暖,我为何要让你难做?”
这便是朱振的大度之处了。
朱振从微末之众,成为军山之主,盱眙县男,身边有叶兑,茹太素一干仁人志士辅佐,大家看的不就是他宽阔的胸怀吗?
有的人哪怕是他到了草塘,也改变不了他猛虎的身份。
而有的人,哪怕是坐上了金銮殿,那也是穿了龙袍的猴子。
人和人的差距,其实从平时就能分辨的清清楚楚。
朱振这个顺水人情虽然自己免不了麻烦,但是却换来了白玉堂的真心感激,他已经下定决心,即便是朱振不在,他也要悉心照顾这些伤员,让他们早日康复送到军山去。
朱振示意看了一眼朱平安,朱平安也适时说道:“白大人的古道热肠,我一定会写信禀告吴国公的。”
白塔镇关门前,朱振站在城外,一脸肃然的看着那些冻伤的将士们乘着马车缓缓走进。
伤员们想到自己不能随爵爷征战,很多人忍不住流泪。
“兄弟们,莫要哭,眼泪会冻住的。”
朱振挥挥手,一脸的心疼。
所有冻伤的士兵心里都暖暖的,他们大多数都是普通百姓出身,当兵入伍,大多数混不下去了,想要在军中用命换口饭吃。
民间俗语说的话,好男不当兵。
一旦入了军中,这命就比狗屎还贱。
谁能想到,他们会遇到一个像爵爷这样大气仁慈的将军呢?
常茂一旁也笑道:“兄弟们放心,这白塔山的白大人已经反正,不会做威胁到大家安全的事情,况且这里离着军山也不远了,谁敢搞歪门邪道,军山也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