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百姓都会在夜色中,朝着那个挂满了红灯笼的男爵府,拜上一拜,不能报答什么,但是心里念叨两句,还是应该的。
而这一切,哪怕是只让这位表小姐看到一丝皮毛,也不得不发自肺腑的敬佩。
车驾停在男爵府侧门,由虎二亲自接待。
“表小姐,您这一路辛苦了。”
虎二躬身行礼,算是表示男爵府的敬意。
“小女子何德何能,不敢劳虎二将军大礼,快快请起。”车驾的帘子掀开,从中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正是刚才的表小姐,对着虚空做搀扶状。
虎二这才起身,对那穿着雪氅,一路风尘仆仆而来的姑娘说道:“表小姐,今日我家爵爷已经休息了,无法见客。是不是先去见夫人?”
那小姑娘点点头道:“那便先去表姐那里吧。”
小姑娘心中明白,家族在表姐落难时,未曾有过援手,而如今表姐发达了,却让自己来认这门亲,着实道德仁义之家所为。
表姐心中有怨气,不亲自来迎接自己,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过小姑娘倒是与自己这表姐经常通书信,想来表姐不会刁难自己。
在亲卫的带领下,来到了端木雨荷的房间。
端木雨荷披着厚厚的棉衣,手里抱着个茶壶,正挺着肚子向外张望。
小姑娘这才知道自己误会表姐,非是表姐心中有怨气,不愿意去迎接自己,实在是已经有了身孕,这等天气可不敢随便出行。
“表姐,玉落这厢有礼了。”
说着王玉落飘飘万福,端木雨荷已经欣喜的迎了上来,拉着王玉落的手说道:“好妹妹,到了姐姐这里,就当是回家了,来拿着暖壶,速速随姐姐回房。”
侍女们搀扶着王玉落进入内宅,而端木雨荷则似乎早有预谋的在房门不远处,与蹑手蹑脚,提着饭盒准备外出的宛娘偶遇了。
“爵爷在那边儿歇了?”端木雨荷挑了挑眉问道。
宛娘见被主母发现身形,无奈停下脚步,恭谨回应道:“是。”
女人那里有不善妒的,只是理智大多数时候能够战胜情绪罢了。但是同样腹中怀有胎儿的端木雨荷情绪似乎并不是那么稳定。
指着宛娘,竟然鲜有的说道了两句,“谈恋爱就光明正大的谈,常茂那厮若是有贼胆敢乱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常茂最近屡立战功,相比之下你可就差了许多。连分内之事,怕是都忘了吧?”
“小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可从来没有忘记过我的分内之事。”宛娘顿时委屈的说不出话来,双手扭捏的不知道往哪里放。
却见端木雨荷拉着宛娘的手,悄无声息的进了屋子,对着宛娘瞅了半天,整个人围着宛娘转来转去,看的宛娘将头死死的低了下去。
“小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宛娘忍不住问道。
“你说小姐想让你做什么?”端木雨荷折返做回椅子上,饶有意味的看着宛娘。表小姐王玉落则默默的喝着热茶,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小姐您的意思是,让我干掉张灵凤吗?给表小姐创造机会?”宛娘寻思了半天,得出了一个自己认为最合适的答案。
王玉落本来正端起一碗茶,想要喝一杯,结果被宛娘一句话逗得将茶水都呛了出来。看着一脸憨态,被自己问的不知所以的宛娘,端木雨荷摇摇头道:“你啊,你,自从跟常茂谈了恋爱,脑子都不够使了。我平白无故的让你去刺杀张灵凤做什么?你忘记你
的本职工作是什么了么?”
端木雨荷这才恍然道:“小姐,您的意思是让我保护爵爷的安危?这点儿您放心,今晚我亲自盯着。我也感觉今天情况有些不对劲了,但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端木雨荷这才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当初夫君要娶这个女人的时候,我在心底就是不认同的,这不麻烦来了。”
“表姐,不能把,在盱眙还能有什么麻烦能威胁到爵爷不成?”王玉落插嘴问道。
张灵凤摇摇头,“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奇妙,宛娘,无论如何今晚你得听从安排,老实监视,但凡有异动,一定要保住爵爷和张灵凤的安全。”
“小姐,我知道了。”宛娘对于端木雨荷那是绝对的服从,刚想转身退去,却听端木雨荷又说道:“把你的绣花针给我用用,最近给孩子做衣服,有点儿废针。”
宛娘不疑有他,从怀里掏出几枚银针,小心翼翼的递给端木雨荷,恭谨道:“小姐,你用奴家的针可以,但是切记要小心,莫要刺中自己的手指,阵上都涂了麻药的。”
“我省的。”
宛娘退去,屋中只剩下端木雨荷和王玉落二人。
今日寒风凛冽,雪花潇潇,人们都赖在屋子里,围着炉火睡懒觉。
而端木雨荷却似乎好无睡意,香炉散发着袅袅的香气,而端木雨荷则手持绣花针,上下跳跃,将一个孩子的小衣裳做的有模有样。
宛娘则一袭白袍,俯身藏在房顶之上,任凭风雪也没有丝毫动静。
其实倒不是说宛娘跟随朱振久了,忘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而是朱振认为这种戍卫工作,交给宛娘一个小女子实在是太辛苦了。
但是今日端木雨荷忽然安排,让宛娘不得不谨慎起来。身边数十个老手,都与宛娘一般打扮,身穿雪色长袍,藏身于男爵府的每一个角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