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说话，姜芮书感觉他还是有点生气了，至少有点不高兴了，于是主动找了话题，“陆老板回去了？”

“陆老板？”秦聿对她这么称呼陆斯安，律所的人经常这么叫陆斯安，但他没有跟她说过。

“不对吗？”姜芮书眨眨眼，虽然陆斯安跟秦聿一样都是师兄，但也不是谁都能叫师兄，她上F大的时候陆斯安都毕业了，叫师兄未免太亲密，不过他又是秦聿的朋友，跟自己也认识了，再叫陆先生就太正式了，所以不如叫他陆老板。

“没有，平时律所里也有人这么叫他。”秦聿淡淡道。

姜芮书不由笑了，“那还真巧，不过你们叫他陆老板一般都是在背后吐槽他吧？”

秦聿淡淡嗯了声，陆斯安这厮让人吐槽的地方太多了，别看平时人模狗样的，实际一副心黑手辣资本家的嘴脸，时时刻刻都想着怎么压榨所里的人挣更多的钱，不过虽然爱背后吐槽他，但他在律所所有人心中还是很有威望，毕竟他为律所做了多少事大家都看在眼里，虽然厉害，但从来不亏手下，让马儿跑也足足地喂饱了马儿。

“你跟他应该是很多年的朋友了吧？”

“从小认识。”

“哎？那好多年了，真正的竹马竹马。”

什么词？秦聿都懒得吐槽她，“以前我家跟他家住一条街，从小学到大学都在一个学校。”

不过陆斯安比他高几年级，虽然两家很熟，但他俩的关系一开始不算好，倒是越长大越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好朋友，后来更是师从一个老师成了同门，也因此前年样的情况，他会毫不犹豫地叫他过来……

“真羡慕你们，我都没什么青梅竹马，便是小时候玩得好的，现在都已经陌生了。”姜芮书感慨道。

听她说过以前的事，秦聿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淡淡道：“便是有人一起长大也不一定能成为好朋友，便是成了好朋友，长大后各奔东西也渐渐失去了联系，真正能始终不变的人很少。”

“所以才羡慕你和陆老板，我对于这方面的感情体验比较缺失，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也不一定都是好的感受，有时候你会觉得很烦，尤其对方总是给你找麻烦的时候。”说到这里，秦聿就想起陆斯安老是给他找一些麻烦的委托，也不知道他怎么欠了那么多人情，甚至他都怀疑欠人情都是假的，陆斯安这厮黏上毛就是猴，估计就是想让他接那些钱多的委托。

姜芮书不由笑了起来，“哥们就是用来坑的。”

秦聿呵呵，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想被坑。

“真的羡慕你和陆老板拥有彼此这样的朋友，虽说朋友之间不是以时间来衡量彼此，但青梅竹马是从小就有的感情，是最单纯的时候就开始有了，特别美好。”

“你小时候不是村子最受欢迎？就一个人都没有联系了吗？”

“他们啊……”姜芮书一脸无奈，“结婚的结婚，嫁人的嫁人，基本上都没什么联系了，虽然回老家去都还认识，但平时都不联系了，大家的面貌都有了很大的改变，生活际遇也截然不同，每次回老家我都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那不是一种很好的感受，所以我不爱回去。”

秦聿默了默，看着越拉越长的影子随着暮色渐浓开始模糊，轻声道：“你要想，如果当年你没有离开，或许就没有现在的你。”

姜芮书唇边勾起笑意，也看着地上的影子，“你说得也对，我并不后悔成为现在的自己，其实我还是很感谢当年能离开老家到城里读书，虽然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但我不后悔。记得你以前说过人生有许多选择，每个选择都可能造就一个新的‘我’，我知道自己以前有些选择不算好，但我对于现在的‘我’感到庆幸，不提喜欢喜欢自己，但就我的意识能存在于这个世界，我就觉得很幸运，所以我不会辜负自己，同时……我也希望自己的存在能让一些人感到快乐。”

秦聿下意识看向姜芮书，却只见她低头盯着地上的影子，唇边挂着浅浅的笑，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或者什么人……

他垂下眼眸，淡淡问道：“应该有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