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再次出现在秦峰的面前,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转变,甚至连第一次的惊讶都没有了。
“叔叔阿姨呢?”夏沁往屋里望了望,秦峰透过眼镜淡淡一笑:“出去遛弯了。”
罗孚:……
他无语了,就王素那腿脚还遛弯?秦峰还真是光明正大的撒谎啊。
“进来坐吧。”秦峰比第一次要热情很多,罗孚看了夏沁一笑,夏沁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罗孚叹息着点头,看来秦峰是什么都知道了。
两杯清茶泡好,袅袅余香飘荡,罗孚和夏沁同时看着秦峰,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弯腰的时候露出腰部迷人线条,身材与相貌的反差为他平添了一份魅力,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男人,为了女朋友做了这么多看起来“惊悚”的事情?
倒好茶,秦峰在俩人对面坐下了,夏沁静静的喝着茶不言不语,倒是两个大男人开始对视较量起来。
罗孚到底是直性子,他做不到夏沁的淡定,这会要是不让他说话等于要憋死他,他冲秦峰挑了挑眉:“我说哥们儿,你到底怎么回事啊?知道多少了?”
秦峰的唇弯了一下,他看着罗孚说:“知道你们不是新邻居,是一家心理工作室的老板,至于你们是不是情侣,我现在也没有琢磨出来。”
一口热茶烫着嘴,罗孚疼的直吸气,他这是得罪谁了,怎么最近遇到的人都愿意关心他的人生大事?
夏沁拍了拍罗孚的腿,她看着秦峰微微的笑:“你默认我们的存在是有什么想要的吗?”
秦峰偏开头没有跟夏沁对视,他的声音淡淡的冰冰的,“我找你们并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希望爸妈安心,这些年,我亏欠她们太多了。”
“只是亏欠他们?”夏沁看着秦峰的眼睛,秦峰皱了皱眉,罗孚放下茶杯,赞叹:“不过,哥们儿,你够厉害了,从哪儿搜集了那么多动物尸体?你是学医的?”
秦峰摇了摇头:“并不是学习的,一个人只要想要去做,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罗孚:“那你这么做有什么效果吗?”
秦峰的目光黯淡,他垂下了头看着茶杯里飘荡的茶叶:“进展……只是对垂死的动物冰冻电击后心脏会有一定复苏……其他的……”
罗孚非常娘的搂了搂自己的胳膊,“不瞒你说,你胆子够大了,那天我跟夏进地窖时只能用“惊呆了”三个字形容,打开冰箱看你储存的心脏的时候,更是……唉,没法形容,不过秦老爷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我们要强多了。”
罗孚说话的过程中,夏沁一直注视观察秦峰,她发现一提到家人他的表情就会有所波动,看来不知是对爱情,对亲情他同样珍重。
“知子莫若父。”夏沁的声音虽然轻却有力,秦峰转过头看向夏沁,夏沁与他对视:“其实这一切二老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罗孚惊讶的看着夏沁,她很少用这种语气跟患者说话,这样的语气很容易激怒对方,行程不好控制与掌握的结果。秦峰的眼睛摩的红了,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是的,他们早就知道了。”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罗孚想说什么夏沁冲他摇了摇头,她很清楚秦峰的心理,何慧的死对他的冲击太过强烈,让他变得完全不像自己,埋头在尸体之间日以继夜的研究,身为他的至亲,秦毅与王素怎么会才发现儿子的异常……回到工作室夏沁认真分析了与秦峰的录音,发现在他在形容初次发现地窖时二老的惊讶时,虽然语调抬高了,但音波却不是惊讶该有的,明显的欺骗。
想必二老是想等着儿子失败,尤其是秦峰,以军人习惯的思维是想让秦峰自己撞南墙之后悔悟,可他们都太低估秦峰的坚持了,这么多年了,他不仅没有悔悟,反而更加的深陷其中。
“虽然他们很小心,但我还是在地窖里发现了手印与脚印,刚开始我曾经害怕过,但后来大家都默契的缄口不提……直到——”秦峰看向罗孚与夏沁,“直到你们的出现,我的父亲是一个要强了一辈子的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将“家丑”抖搂出去。”
“呵,除了二老,你自身也有着重要作用。”罗孚挑了挑眉,看着秦峰的眼睛:“你一直在追求一个不切实际的幻境,但是这些年,你的内心逐渐空虚,开始质疑自己应不应该在坚持?而每一次的坚守都会让你透彻心扉,你会想,如果何慧在天有灵,怕是也不愿意见到这样诡异的你吧。”
罗孚的话让秦峰的眼泪上涌,他深深的吸着气努力压抑着情绪,“我想她,很想很想……以前我还能靠脑海中的回忆来怀念……后来,因为想的太密集了……她居然在我脑中变成了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无论我怎么去看都看不见……”
即使如此痛苦,秦峰却还是将眼泪咽回了肚子,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压抑。
“我去倒水喝。”夏沁善解人意的起身去倒水,男人的面子和尊严无论任何时候都是要照顾的。
罗孚了解的笑了笑,他安慰秦峰:“虽然人人都说执念不好,但是这世上痴情的男人太少了,物以稀为贵,我是真心佩服你。”
秦峰扯出了一丝笑,他看着罗孚说:“佩服我?呵,还从来没有任何人用这种话来安慰我,相比起同情,我更相信惺惺相惜。”
“什么意思?”罗孚吃惊的看着秦峰,这人都这么痛苦了还跟他旁证引论关系别人呢?秦峰淡淡的说,声音里都是懊恼与遗憾:“我曾经失去过,知道什么最重要。有些感情并不是越捂越升温的,得到后千万人有千万种开心的宣泄,但失去后的却是一模一样的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