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万立凯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脸上扬起的那丝笑容,这个女孩只觉得心里无法自抑的涌起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慌乱。但是她还是咬着嘴唇点了点头,“那是当然,这条长廊,简直就是各种人性的展览中心。最让人恶心的是,上回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在面对这种突袭时,直接抓着我,把我当成了挡箭牌。当天他晚上,这种标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色鬼,一本正经的做了一回好人不说,在结帐前,还整整‘赏’给了我两千块钱的小费!等我送他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反手一把拉住我,问我在这条长廊中,有没有安装什么摄相设备,如果有的话,他愿意出十倍的价钱,请我把数据清洗掉!”
万立凯连连摇头,在那个女孩的带领下,他们终于穿越了那条让所有人品尝了一回生死时速的长廊,进入了“红磨房”夜总会的内部。
“啪、啪、啪……”
万立凯的手中,发出一阵阵声响。走在前面的见习主管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那些工作人员眼神都变了,在这个时候,那些有时候会自愿为客人提供某种服务的女人们,投向万立凯的目光,就像是一群看到了可口食物的母狼!如果不是她这位见习主管,在这里还有几分威信,而万立凯身后那几十个男人身上的气势又实在太凝重,凝重得和这间夜总会根本格格不入的话,她们可能早已经一窝蜂似的冲过来了。
见习主管微微扭头,她惊讶的看到,刚才面对生命危险,还能像一位正直的骑士般,把她死死保护在怀里的大男孩,现在手里正扬着厚厚一大叠钞票,用力把它们拍在自己的左手心。
万立凯就是用这种绝对类似于暴发户、土包子进城的方法,吸引了相当人的注意,他们很快就被带入了“红磨房”夜总会最大的包间。万立凯用最舒服的姿势,半躺在包厢正中的真皮沙发上,他还没有进行任何消费,已经有漂亮的女孩了,免费为他提供肩部按摩的服务,而另外一个女孩子,手里托着一个免费果盘,把水果一片一片的送进万立凯的嘴里。
“嘿嘿,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消费,但是我已经走不了是不是?”万立凯斜眼望着那位不知道为什么,脸色突然有点不太好的见习主管,道:“如果享受了这样周到的‘免费’服务,看到你们送上来的酒水报价单,就算是吓得心脏跳上三跳,为了男人的面子问题,我也得咬牙切齿的硬撑上一回,否则的话,只怕我还没有走出‘红磨房’就得被上百号人,诅咒出门被车撞死了!”
“就算你可以不顾男人的面子,想落荒而逃,只怕也不能调头就走了。”
“别忘了,在经历‘英雄无悔’长廊中,被你的手下兄弟,扭断胳膊的那几个工作人员。虽然这种误会,是我们没有事先向你们说清楚才造成的,但是你们总也要负一定的责任吧!”
见习主管的语气似乎有点失控,万立凯在心中暗中猜测,难道说被赵剑平他们扭断手臂的那几个男人当中,有她的男朋友或者情人?!
“对,对,对。”万立凯点点头,懒洋洋的道:“不就是你们养的几条即会演戏,在必要的时候,又能咬人的狗嘛。一会结帐的时候,把他们的医药费一起算上就行了。记着,你也说过,我们只需要负一定的责任,这份责任,千万不要大得让我这么一个大方的男人,都会认为,你们加码的东西太过份了!”
看到见习主管仍然站在那里,万立凯摊开自己的双手,讶异的道:“难道你们见习主管,也能客窜坐陪女郎?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介意选择你当我的女伴。嘿嘿,别说,刚才压到你身上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喂,你怎么也是c罩,说不定有d罩了吧?!”
万立凯突然觉得身后给自己按摩肩膀的女孩子双手一僵,而那个见习主管更是气得脸色铁青。万立凯明白,虽然是在夜总会这种娱乐场所,但并不代表所有的女人都可以调戏,像眼前这个女孩,才二十岁出头的年龄,明显还没有在社会上历练得面对任何事情都能不动声色,却能坐到“红磨房”夜总会见习主管的位置上,绝对有相当的背景和后台。
但是万立凯本来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现在更是带了一群战斗力绝对强悍,杀人连眼睛都不用眨一眨的职业军人,奉师父战侠歌的命令来“执行训练任务”,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半晌,最后那个见习主管面无表情的走出了包厢,“砰”的一声,又把包厢大门重重的关上了。
万立凯用最舒服的姿势坐在真皮沙发上,随着身后那个女郎或轻或重的按摩,他发出了几声舒服的呻吟。随意玩弄着手中的钞票,万立凯对所有人道:“看清楚了,今天我要教会你们的第一堂课,叫做‘有钱的就是大爷’。”
包厢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了,几十个白天是艺校的学生,一到了晚上,即可以走穴在夜总会里表演各种节目,又可以当坐台女郎赚上一点零花钱,还总能想办法让客人在她们表演节目时,当冤大头似的送上几个三百块钱一个,能日复一日重复利用的花篮,赚点利润提成的女郎,带着和她们年龄绝不相衬的职业化笑容,拥进了这个“红磨房”夜总会最大的包厢。
“那帮家伙们,简直就是一群另类,他们看起来,当真是比白天鹅更白,比和尚更高尚,想要让这样一群人物,快速融入社会中,只有先把他们丢进最黑的染缸里,先好好的泡一泡再说。”
就是在二楼那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极力怂勇和建议下,万立凯把一楼的所有人员,都拉到了夜总会这种地方。看着像穿花蝴蝶一样,坐到自己身边的女孩子,嗅着这些女孩子身上的香气,感受着她们紧紧贴到自己身上,传来的那种惊人的热力,这些面对敌人的枪口,就能在第一时间毫不动容的扑上去的职业军人,不少人脸色涨得通红,汗水止不住从额头上渗出来。就连赵剑平在内,所有人的身体在瞬间就变得彻底僵硬,他们可不敢向万立凯这样的人物学习,“八荣八耻”中以骄奢淫逸为耻,不就是指他们眼前这种情况吗?再说了,现役军人,绝对不允许出入这种娱乐场所,虽然他们现在每个人手中都有了一张身份证,可是他们仍然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个问题:要是被宪兵组成的执法队发现,我们竟然跑到了这种地方,我们该怎么办?!
“喂!”万立凯瞪大了双眼,甩着手里那厚厚一叠钞票,吸引得所有女孩子的眼珠子随着他的双手乱转,然后放声叫道:“我们是来放松的,是来找开心的,现在又不是召集你们参加什么政治学习会议,干嘛一个个都像僵尸似的直挺挺的坐在那里,还把身体绷的那么紧,也不怕把你们身边的美女给硌疼了!”
当各种酒水饮料被送进包厢后,那些全身僵硬,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的家伙们,终于找到了可以做的事情,在那些卖出酒水,就能获得百分之十五到三十提成的会陪女郎的频频劝酒之下,他们当真是杯杯见底。
万立凯的移动电话响了,他向所有人做了一个“我出去接个电话”的手势,然后带着他手里那厚厚一叠钞票,一边和电话另一端的人不停的聊着什么,一边大概嫌夜总会里太吵似的,慢慢踱出了“红磨房”夜总会。
再走出大约五十米远,到达街边的拐角后,万立凯打开了一辆早就停在街边的汽车。
赵剑平身上那只万立凯刚刚为他配发的手机响了,他取出了手机,他刚刚收到了万立凯发过来的两封短信:“大师兄,不好意思了,我忘了告诉你,我今天还有一个课题要教导你们,名字叫‘没有钱的就是孙子’。我先回去了,你们自己想办法从那里面出来吧。”
“对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大师兄弟你可以打电话给二楼的张福年,我想以他的社会经验和阅历,应该有足够的办法,让你们从里面体体面面的走出来。最后,祝你们成功脱困,以出色的成绩,完成这次生活技能初级考验!”
看到这两封短信,赵剑平真的傻眼了。
不是吧?
万立凯风风火火的铺了这么大一个摊子,摆足了排场,然后就这样不动声色的溜走了?!
赵剑平迅速拨打万立凯的手机号码,不通,机主已经关机。
那就给战侠歌师父打电话求救,人不在办公室,手机也不通。这代表战侠歌又失踪了,在这个时候,战侠歌的任何行踪都是a级军事机密,以赵剑平在第五特殊部队的地位,想找到战侠歌,还不如赌一赌,花两块钱去买彩卷,然后抽到五百万大奖,来支付了这笔帐呢。
给凌雁珊打电话,不过以一惯的经验来看,战侠歌失踪的时候,想找到她的机率,绝对不会超过百分之十,果然,一起失踪中。
没有关系,还有师娘雅洁儿呢,徒弟有难,她老人家总不会见死不救吧?电话里传来嘀嘀的声音……仍然不通。
到了这个时候,赵剑平这样一个跟着战侠歌在俄罗斯战场上身经百战,面对无数强敌都没有动容的职业军人,冷汗却止不住的从额头上冒出来。赵剑平斜眼看着就坐在自己身边,那个还不到二十岁,却已经深得柔、媚、娇、缠、粘五字真谛的女孩,再看看包厢里,那些还在低着头见酒就喝,丝毫不知道大祸临头的兄弟们,赵剑平咬了咬牙,还是拨通了自己老婆,也就是凌雁珊姐姐的电话。
跟着万立凯这个该死的小子,跑到这种地方,无论有没有偷吃,那都是百口莫辩,但是自己一个人回家跪搓衣板,总好过所有兄弟一起落难吧?!
带着一种壮士断腕的悲壮表情,赵剑平拨通了自己家里的电话……“喂,您好,这里是凌寒的家,我和妹妹去黄山享受姐妹的亲情旅行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您可以听到‘嘟’的一声后给我留言,我回来后会尽情给您回电!”
“嘟……”
电话那一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录音开始了……
赵剑平捏紧了手中已经关闭的移动电话,愣了好半晌,他才突然站起来,先关闭了包厢中的液晶电视机和全套的音响设备,然后对着包厢里所有的女孩,道:“我们现在有正经事需要商量,你们全部出去!”
看到赵剑平脸色沉重,那些女孩子们年龄虽小,但是哪个不是久经风月的老手,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所有人都一声不吭的站起来,老老实实的走到了包厢外面。
和战侠歌同一批参加了雪山训练营,又一起参加过冰大板战斗的严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仍然明白了事态的严重,他略略使了使眼色,立刻有两名第五特殊部队的军人,走到了包厢的大门前,无论是谁想走进来,都必须先通他们那一关。
赵剑平先拿起桌子上的酒水报价单,他只看了几眼,就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兄弟们,我们这下遇到大麻烦了。”
大家轮流看着万立凯发送给赵剑平的短信,所有人都傻眼了。
严峻抓着报价单开始迅速计算,他们需要支付的金额……“我们一开始,就扭断了六个工作人员的手腕,就算每个人只陪五千块钱,也需要三万;万立凯那个混帐小子,找的那些坐在我们身边劝酒的女孩子,一个人就得收五百块,少算一点,也得有两万块钱;至于我们喝的酒水和饮料,就算他们允许我们把一些还没有开封的退货,我们也大约喝了三万块的了!”
简单的来说,他们没有八万块钱,就别想好好的走出“红磨房”夜总会的大门!
除了赵剑平,在场的所有人,他们从小就在军营里接受军事化教育,更一直在军队服役。虽然他们还不至于不明白钞票的作用,但是他们平时吃在军营,住在军营,每天超强度的训练,更让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多想别的东西,生活刻板得比苦行僧还要苦行僧。
在部队里呆得太久了,很多人都几乎没有了随身带钱的习惯。所有人都把口袋里的钱掏了出来,结果最后他们只凑出两千零四块八毛钱!
虽然在场的每个人,在军队的帐目上都有高达上百万的公积金和特殊存款,一旦退伍就可以全额领取,可是打死他们,也不敢因为“到了夜总会娱乐了一下,却没钱付帐”这个原因,向上级提出申请,要求提前预支一部分。
相同的道理,敢用这种原因,向自己的老爸老妈伸手求救的人,估计也只有万立凯那样的混蛋!
一群人面面相觑的沉默了很久,才有人小心翼翼的提议道:“要不然,我们给二楼的张福年打个电话,试试看?”
半夜睡得正香,被人锲而不舍的用电话铃吵醒,张福年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语气:“谁?!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大半夜的扰人清梦,你不怕折寿啊?!”
但是对于一群已经快要走投无路的人来说,张福年的声音,简直就是赞美歌里的福音!
一听清楚赵剑平他们的声音,张福年就连连苦笑,当他终于听明白整个事件的经过后,张福年明白,他还是被万立凯拉下水了。如果他立刻挂断电话,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脱身事外的态度,只怕明天他就能被一群杀人机器给生吞活剥了。如果他真的出谋划策的话,无论他如何去帮助一楼的家伙们解决事情,只怕“万立凯的同谋”这顶大帽子,怎么也跑不掉了。
更何况,想解决这样的事情,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