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听尊便,夫人……”夏尔讨好式地鞠了一躬。
接着,他们沿着走廊走到了大门,然后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因为一直都没有人精心打理,所以刚刚进去之后,夏尔和夏洛特都微微皱了皱眉头,被那种又闷又带着点霉味的气味弄得有些不爽。
看着已经褪色的地毯和不再光可鉴人的地板,还有壁上那些失去了光泽的烛台和流苏,夏洛特叹了口气,“夏尔,需要我们做的事情还很多呢!”
“是啊,我马上就去安排人手,争取早点儿将这里打理个干净。”夏尔连忙回答。
“打扫完了就能完事了吗?夏尔,这里平常的维护可不是个容易的活,”夏洛特突然低声说,“我们还得想办法去雇佣佣人呢!还有,那些房间我们也要重新收拾一下,重新布置几间卧室,我们总不能在奥尔良们睡过的地方睡觉吧?”
“啊……”一听到这些东西,夏尔顿时就觉得有些麻烦,“好吧,这种事情都交给你啦,你想办法处理就行。”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夏洛特叹了口气,“算了,谁叫你平日那么忙呢?这些事我来打理就我来吧,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家里再拉几个人过来,毕竟还是从小使唤惯了的人用起来最省事……”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从侧门走出了宅邸,来到了花园当中。
这花园面积很大,院墙边长满花草,虽然因为冬天而已经枯萎,但是仍旧能够想象出夏日的情景,花园的尽头有个圆顶藤架,藤架下面有一张长凳。而花园当中有个日晷仪,看得出来是旧日主人的装饰。
“奥尔良们终究还是有点品位的啊!”看着这个布置精巧的花园,夏洛特感叹了一句,“比波拿巴们强多了。”
“可是正是总统将这里赐给了我们啊?”夏尔带着笑容反问,“再说了,他也是贵族,他的伯父还是皇帝呐,比我们的爵位可高多啦!当年多少国王公爵可是争相在他面前献媚讨好?”
“哼,波拿巴!”
夏洛特用一句简短的感叹,将自己的蔑视完全展露了出来,“科西嘉的泥土味儿,他们三百年也甩不掉。”
尽管在纹章学的范畴内,所有的封号实际上毫无意义,因为贵族之间是完全平等的,他们各自都曾在各自的领地内享有封建大权,并没有上下尊卑之分。
这种平等,在过去曾被法国王室装点门面式地保持下来,许多法国国王只给自己的孩子们以普通的伯爵称号。路易十一甚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没有爵位的贵族,在布列塔尼或者诺曼底这种乡下地方,一个地方的小领主甚至比京城的大贵族还要受到尊重。
而到了高度集权的路易十四时代,这种观念就受到极大的破坏了,在他的君主*政体下,凡尔赛宫廷完全压倒了地方的封建主,并且将几乎绝大部分地方权力都收归到了宫廷手中。于是,在贵族之间,自然有一套心照不宣的规则,在不动声色间就明确了自己的上下尊卑地位——主要是以和国王们的亲近程度来作为标杆的。
作为国王的亲近臣仆,特雷维尔家族一直都享受着波旁历代国王的恩宠,因而即使在波旁王朝的公爵家庭们当中都享有者特殊的地位,也自然培养出了那种自视高人一等的傲慢。
虽然,到现在时代已经大大演变,但是夏洛特的心里仍旧原封不动地保持住了这种祖传的傲气,自然完全不可能将“还没有除掉科西嘉的泥土味”的路易-波拿巴放在眼里了——哪怕对方给了自己再多的好处,她也照样不觉得对对方有什么感激。
不过这倒也并非夏洛特身上独有的思想,在整个法兰西第二帝国时代,无论路易-波拿巴再怎么优容,老的贵族世家们依旧矜持门第蔑视路易-波拿巴和他的新贵们,这是一种常见的现象。
不过,幸运的是,夏尔也许可以幸免这种鄙视。毕竟,他姓特雷维尔,也将娶了一个特雷维尔,以门第而论的话,确实能得到足够的尊重了。
和大多数贵妇一样,夏洛特喜欢五光十色的社交界,并且相当享受那种受人敬仰和羡慕的感觉,要是真的因为自己而在婚后被排斥的话,夏尔真的会为她感到心痛。
“夏尔,我打算把这里改造一下,做成一个露天的招待场所吧……”看着这花园的景象,夏洛特突发奇想,“那我们以后就在这里招待宾客吧?一定会让大家都感到尽兴的!”
“好啊!”夏尔完全不假思索地地点了点头,“没关系,夏洛特,你只管按自己的想法来做吧,我全部支持,你不用来征求我的意见的……”
“夏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