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你在发什么呆?”隔着树影花丛,赵灵儿没瞧到山上的火光,还以为叶凡羞羞答答不敢下湖呢。
“火!”叶凡一声大吼,撒腿冲向黑暗,只跑了几步,又折返回去,抢走了赵灵儿挂在树梢上的内衣内裤。
“你干什么?给我回来!”赵灵儿大惊失色,这个流氓,竟然敢抢内衣!变态,大变态!臭变态。
“保护好她们!”叶凡匆匆回头,惊鸿的一瞥,却看到了小师妹美轮美奂的绝世芳华,那白璧无瑕的娇俏,那动人心魄的美丽……
没工夫细细品味了,抱朴峰上那一处处茅庵已经迅速燃起了冲天大火,大任还在那里,血菩提还在那里!那是两条人命!
赵灵儿站在湖滨,才发现那黑暗中蹿起的火光,一朵一朵,迅猛燃烧,犹如跳动的红莲,鲜艳绝伦。
她恍然大悟,叶凡抢走她的内衣,是不想要她以身犯险去救火!
“你这笨蛋!”望着那个消失的身影,赵灵儿呆呆出神,几秒钟后,马上醒悟过来,赤身跑上岸,抓起裙子冲向沈佳瑶的地盘,想去抢她的内衣穿……
她不知道,叶凡带走的,是她俩的内衣。
抱朴峰为什么会突然发生火灾?冷冷的山风吹来,叶凡头脑清醒了许多,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就在他们抵达的当晚出现状况,这绝对是人为,而不是天灾!
“救火啊,快救火啊……”赶往抱朴峰的沿途,提着木头水桶的茅山宗弟子乱成了一锅粥。
肩扛人抬,从山前山后赶来救火的人呼天抢地,如同没头苍蝇一般。
“有谁看见杨大任了?谁看见杨大任了?”叶凡逢人便问,越问越心凉,没有一个人见到他,小师弟杨大任没逃出来!
大茅峰九霄万福宫中,传出了沉重萧瑟的警钟,声声入耳,犹如丧钟。
“让开,让开!”叶凡拨开人群,疯狂向山顶奔袭。
一路赶超,一路狂奔。
山顶的火势已无法挽回,茅庵多以草木搭建,正值盛夏时分,山风催火,热浪盘旋,火又生风,整个抱朴峰已然成为红色海洋!大面积的火光裹着浓烟,疯狂蔓延,林木、松脂噼啪燃烧,不熟悉这里的人绝然分不清哪里是路,抬头望去,只剩下被红色染个通透的天空,仿佛世界末日。
酷热,烟熏,长途奔波,呼吸着刺鼻呛口的浓烟,叶凡嗓子眼里干燥苦涩几乎要冒出青烟,海拔不过三百多米的抱朴峰,却犹如直通地狱的熔炉,看不到尽头,满眼全是火红。
距离此地数十里之遥的灵墟峰上,苍老虬劲的迎客松下,一名麻衣老者和一名老僧正执子对弈。
“老道,火已烧起
,你依旧两耳不闻窗外事,是何道理?”老僧面容清瘦颀长,身着黑灰色僧衣,下颌留有一簇胡须,看不出年纪几许。
麻衣老者却笑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无心者公,无我者明,大和尚,这不是你说的话?”
“也罢也罢,言不可道尽,但等你自便是了。”老僧手指一扬,一枚黑子自棋盒中跳入盘上。
山风吹面,麻衣老人长髯飘荡,执子笑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我辈道者。”
“是以,当做何论?”老僧指着远山的火焰,问道:“损一万而补一?”
老者摇头笑道:“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和尚,你着相了!”
“佛曰,救苦救难,普渡众生,方为无人师。杀生取命,死后堕入阿鼻地狱,不入轮回。清风,此番你若不闻不问,便是纵容杀孽。”
老道狂傲大笑:“哈哈哈,李叔同,佛还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我皆难窥天道真容,何必拘泥于前人所言?若能求得大道,破开这天,即便大开杀戒,从我开始,有何不可!”
老僧闻言愣了愣,点头又摇头,蓦然一声叹息,说道:“你邀我至此,只为瞧这一出灾难?”
“那自然不是……和尚,你听到些什么?”老者问道。
老僧耳朵动了动,叹道:“戾气冲霄,杀气纵横,生灵哀嚎,修罗地狱!”
“如此,是否该替天行道?”麻衣老者缓缓起身。
“然!”和尚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