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时候,月重莲和墨卿尧忽然被一阵急促的呼救声惊醒。
“救命,大人救我!”门外吵吵嚷嚷的有人在大喊,屋顶上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上面正有人在走动。
还不止一个。
两人快速退出了冥想的状态,互相对视了一眼,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隔壁的房门早已打开,墨卿染和帝云鸿正站在门口,见到他二人出来,给他们打了个观望的手势。
“发生什么事了?”墨卿尧往楼梯口望了一眼,只看见几个朱霞宫的弟子持剑站在那里,地上跪坐着一个男子,神情崩溃,此时已经不再叫喊,正在掩面哭泣,绝望地抬起眼看向其中一个朱霞宫弟子:“大人,我真的没救了吗?”
从墨卿染那个角度看去,刚好能瞧见那男子后颈处一块伤口,虽不严重,却正往外缓缓渗着血。
本来不是什么大伤,却见那朱霞宫的弟子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意思是她们也没办法。
男子哇地一声就嚎啕哭了起来,仿佛是个孩子,他抽噎了好久,才断断续续地说:“我家里还有两个五六岁的孩子,还有年老的母亲……这就靠我妻子一个人……可怎么办呀……”
那朱霞宫的弟子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又哭了一会,片刻才仰起头对那朱霞宫的弟子道:“大人,您给我个痛快吧,我不想再受这折磨了!”
那边墨卿染等人听着,也大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想来是那城外的怪物不知道从哪里进来,袭击伤了那男子,那男子想着自己活不下去了,便想要先行做个了断。
月重莲看了一会儿,忽然走过去道:“可否让我看看?”
那男子似是没想到,在原地愣了一下,忘了哭号,望向月重莲的双眼中露出了一丝希望。
朱霞宫的弟子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见是个颇为年轻的人,虽然外貌出众,气质非凡,可在各大门派里并没有见过此人的印象,因此多问了一句:“你是丹师?”
“是。”月重莲答,同时已经蹲下身去检查男子的状况。
“丹宗的弟子?”朱霞宫的人继续问。
“不是。”
看来只是一个才疏学浅的新人了。朱霞宫那名弟子这样想,便站直了身子不再说话。
“怎么样,大人?”看着月重莲又是把脉又是观察伤口,那名男子大气也不敢出,紧张地问道。
“我没有什么把握。”月重莲直视他的眼镜,面上虽然一如既往的冷清,心里却翻江倒海地并不平静。他基本可以确定,这半阳城里人们说的怪物,是和他们在枯骨坟场见到的相似,光是从男人的伤口里就可以看出来。
“求大人试一试!”那男子听出了潜意思,连忙在地上磕起头来。那朱霞宫的女弟子见状,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月重莲自然不会去理会她,摆了摆手示意男子起来,便回头对墨卿染等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帝云鸿沉吟了片刻,并没有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现在这结果也在猜测之中。他没有继续那个话题,而是指了指那男子:“有救?”
月重莲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转向那男子:“你愿意当我的试验品吗……我的意思是可能救不了你,你反而会死得更加痛苦。”
男子没有犹豫,郑重道:“我愿意,我死了也愿意!只要有希望,我都愿意!”
月重莲叹了口气,道:“既如此,你跟着我过来吧。”
他带着那名男子回了房,而墨卿染等人,却是一跃上了房顶,那里,朱霞宫的弟子正围着三道漆黑的身影,在屋顶上打得火热!
墨卿染等人站在外围,眯眼看去,那被包围在中间的黑影,和字枯骨坟场见到的颇有几分相似,但很明显也能看出其中的不同,这里的三个明显灵体更加地凝实,也就是说实力更加地强大。
“难道这就是成形的吗?”墨卿染喃喃,同时看向朱霞宫弟子的目光中隐含了一丝担忧。对上这些打不死的怪物,消耗的是她们的体力,稍不留神被抓或者被咬,恐怕就会落得如那男子般的下场。
“我去帮她们。”看了一会儿,墨卿染忍不住要出手了。
“再等等,”旁边的帝云鸿拉住了她,“她们还没有到力竭的时候,我觉得她们应该是留了什么后手。你现在不宜上去,再说你的真火暴露了也没有好处。”
墨卿染微微一愣,依言观望了下去,果然又斗了上百个回合之后,那几名女弟子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忽然同时放了一招,雄浑的星力舞起,将正张牙舞爪的怪物逼退到了包围圈的中央。只见为首一名年纪较长的女弟子喝了一声:“祭!”几人一道手印翻飞,那包围圈中渐渐亮了起来,明晃晃的圈中,一枚似令牌模样的东西虚影浮现,在几人的运功下越来越大,渐渐笼罩在她们的头顶。
女弟子们的脸上出现汗水,显然要唤出这东西,也颇费心神。
那三个被炼化的灵体表面看起来和面目狰狞的人类无异,只是心智早已被抹去,因此在这样强大的威压下,也一点都不受影响,依旧撞来撞去地想要从里面挣脱。
“镇!”那为首的女弟子又喝了一声,之间还在空中盘旋的令牌仿佛受了什么指引,飞快地旋转起来,往下方狠狠地拍去。
“轰!”谁也没有料到,仅仅是轻薄如一块令牌,竟然压塌了整个屋顶,随着稀里哗啦的碎石碎瓦往下掉去,那些个黑影也迫不得已被逼了下去。
令牌犹自步步紧逼,直接把一整栋小楼压在了下面。
好在这一变故之前,房里的客人早就跑得差不多了,唯有月重莲和那受伤的男人,在那令牌压下来的时候便及时地脱了身,此刻正站在废墟不远处黑着脸无语。
那店家看到这景象,又是心疼又是害怕,直唉声叹气。
几名女弟子见状松了口气,从空中落了地,那令牌还稳稳地镇压在那里,隐隐可见底下有黑色的东西在挣扎着。
“还是死不了啊。”墨卿尧叹了一声,有些好奇她们接下来要怎么处理了。
那为首的女弟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不慌不忙地又祭出了一个幻器,这幻器生的是容器的模样,好似一个鼻烟壶的大小,两侧各有一个环状把手,上上面的刻绘很是精致。
但墨卿染却是看了出来,这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符文,看样子很有一些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