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轻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但还是点了点头,便是同意了宫月曳的话。
然,就在他们要迈出十里亭的时候,谁也没有料到,似乎是暗中有什么机关被触动,整个十里亭的地面都倏然落下!
地下的暗道猛然间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吸力,立于其上的三个人竟是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能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身在半空,正在做自由落体运动。
一片仓皇的混乱之间,隐约听见宫月曳爆了一句粗口:“靠,阵法……”
……
村里的某一处小院中,一名十来岁的孩童手里握着略略泛黄的毛巾,尚且稚嫩的脸上带着澄澈的担忧之色,扬起脸儿问旁边的中年妇人:“娘亲,姐姐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中年妇人看着床上依旧昏睡着的少女,苍白的脸庞掩饰不住五官的精致,仿佛是上帝的宠儿,一笔一划尽是完美的弧度,却被从眼角到下颌的一道伤痕破坏了美好。由于闭着眼睛,显出几分羸弱的病态,尽管是在昏睡中,远黛的眉间微微蹙起,似乎在梦里也在烦忧什么。
十天前,家里的男人外出打猎的时候,便见到这名女子浑身湿透地趴在河边礁石之上,气息奄奄,便将她带回了家。
回到家叫自家婆娘一看,才知道这姑娘几乎浑身是伤,大大小小皮开肉绽,被河水泡得发涨发白的皮肤里已经没有了血色,被搬动之间许是按压到了伤处,便又缓缓地渗出血来,一床干净的棉被都被染得发红。
唤了村子里的药师前来看过,才知道她不光是外伤严重,内伤也很要命,能撑到现在还有一口气就几乎是奇迹了,要救却是没有办法。
张大娘看着床上的少女尽失血色的脸,又是重伤又是毁容,不免怜惜心疼起来,好说歹说劝服了药师,才留下了一张药方,每日煎药给她服下,连续喂了十天,才总算有了一点起色。
接过儿子手里的毛巾,张大娘折了几折就放在了少女的额头,这才摸了摸儿子的头,道:“真儿莫要担心,姐姐定然福大命大,会没事的。”
话虽这般说,但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前几天开始,这姑娘就一直发烧不止,温度之高简直烫手,伤口也出现了溃烂的趋势,她不得已又请来了药师,却告知她无能为力。
如今因为这个姑娘,药钱也出了不少,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甚至张大娘的丈夫已经隐晦的表达了“若是救不活就干脆找个地方扔了让她自生自灭别再白费力气”的意思,她知道确实是这个道理,但,看着床上姑娘瓷白的小脸,心下却怎么也狠不起来。
孩子站在床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复又抬头看向自己的娘亲:“娘,姐姐是被坏人害成这样的吗?”
张大娘在心里叹了口气,道:“是啊,外面有很多坏人。”
孩子眨了眨晶亮亮的眼,忽然握了握拳:“娘亲,真儿一定要好好学本事,将来才能去打坏人!”
似乎是没想到孩子会说出这一番话来,张大娘微愣,随即便把孩子搂进了自己怀里,心下感慨之余,只能微微点头,从喉间吐出一个字:“好。”
然,谁也没有想到,这般静谧的午后时光,会被门外突然响起的一阵喊声给破坏得一干二净!
“大家快跑啊,土匪又来啦!”
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嗓子,便好似一道晴天霹雳,径直从头上劈下,母子俩瞬间就白了脸色!
家里的男人不在,只剩下妇人和孩子,还有这个昏迷不醒的姑娘,怎么可能抵挡得住那些如狼似虎的土匪?
张大娘眼中瞬间闪现了紧张和害怕,隐隐还含着一丝恨意,颤抖了两下嘴唇,才赶紧跑了出去,把院门、屋门层层地闩了起来,又不放心地搬了桌子抵在门后,才跑到了少女所在的后院,搂着孩子便进了屋,还来不及交代什么,便听见外面的路上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尖叫和东西翻倒的声音不绝于耳,听得真叫人心里一阵发紧!
张大娘紧紧地搂着孩子,用动作示意他不要说话,心中正祈祷间,就听见自家的屋门传来了一声巨响,不用想也知道是土匪踹门而入了!
怀里的孩子一抖,张大娘下意识地抱紧了他,神色慌张地听着房间外的动静,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定然是土匪在翻屋子里值钱的东西了!
咬着下唇才强迫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来,张大娘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心里只希望他们拿了东西赶紧走,却不想,那脚步声,正是缓缓地朝后院的方向而来!
一时间,她的呼吸几乎凝固了,只剩下一颗心脏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