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有事禀报,无事退朝!”
威严而金碧辉煌的大殿上,身着各色曲领大袖衣裳,束以革带,头戴幞头,脚穿革履的大臣,弯着腰毕恭毕敬的站在下方,眼神里不敢有一丝不敬。
通往天子之宝座的台阶上,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位莲,就连栏杆也皆以金制成,金色的九爪金龙乘飞天态势,象征着这皇家天子之威严。
“众位可有要事禀报……?”
坐在龙椅上的帝王身着绛方心曲领绛纱袍,头戴通天卷云冠,冠上缀卷梁二十四道,用玉犀簪导之,腰束金玉大带,越发衬得贵不可言,气势逼人,睥睨天下,俯视万生。
“禀告陛下,臣有事启奏……”身着紫色曲领袍,头戴幞头,面容里带着几丝倦色的韩琦缓缓走上前一步,把手中的橙黄色的折子递给了了旁边的公公,而旁边的公公恭敬的屈着头,接过了折子,呈递了上去。
神宗帝挑了挑眉,一边翻阅着韩琦递上来的折子,一双狭长的眼睛里的神色却越发沉了下来,他的面容里看不清喜怒的淡淡开口:“江宁府的青莲逆党,蛰伏两年,私自养兵练兵,甚至在大军里已然安插了细作,劫走了朝廷派发至信州一带治水患的饷银,可见势力之大!可在坐诸位竟一无所知……”
神宗帝眼底的神色一下就冷了起来,重重的把折子拍在了桌上,一双细长眼睛半眯了起来,看着底下一众官员,冷冷道:“这传出去,朝廷威严何在!一个小小的民间教派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真是反了!”
底下的官员身子都抖了抖,头埋的更低了些,而底下也传来了一阵骚动。
韩琦的神色冷了几分,半垂着的眼,遮住了那双饱经沧桑的睿智双眸,他淡淡的开口:“此事安大将军已承认,青莲教是他一手策划建立的,而据他所说,那庙堂里供奉的青莲圣王也是他,他说他是想以江宁府为据点,扩散青莲圣王之名,以获得民意,可却没想到因此次的饷银案而败露了……”
韩琦的背微微弓着,以示对陛下的尊敬,而他脸上也全然都是镇定,却遮掩住了所谓的长公主与王志远,把其余的事全然的有条不紊的一条条列了出来。
神宗帝看完了折子,面上的神色已然黑沉如水,他的双眼如刀般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折子,仿佛要把眼前的折子瞪穿了一般,而他的嘴巴咬的咯咯响,双手都因为愤怒而紧紧的揪着眼前的折子,几乎把眼前的折子给捏皱了。
他一字一句的开口:“利用朕对他的信任埋伏于大军之中,而企图把内贼之罪名转移到黎方彦身上,甚至还策划了真假副将,伪造供认书,企图欺上瞒下!光这几点,朕就能诛其九族!”
韩琦的神色带了几分了然,只是站立在一旁不在开口。
而神宗皇帝回过了神来,看到站立在一旁的韩琦时,眼神里的神色好了几分,原本满是愤慨的声音也柔和了几分,挥了挥袖子,道:“韩琦此事办的极好,罗坤,韩穆霖,黎方彦,涉案人酌情封赏!黎方彦在此案中居功至伟,擢升为正四品忠武大将军,顶替安之恺之位,以嘉奖励……”
几人走了出来,恭敬的弓着背,开口道:“臣谢主隆恩……”
“退朝……”
尖利的声音伴随着官员的恭敬告退的步伐声,宣告了这次的早朝结束,各色服侍官员先先后后的出了大殿,都开始叽叽喳喳的低头交谈起了这一次的事件。
而韩穆霖,罗坤,韩琦自然是走在了一起,朝着外边走去,而在送走黎方彦后,他们不紧不慢的朝着外边走去。
罗坤的面上还依然染了几分不忿的神色,一张潇洒而俊秀的面容也皱了起来,紧紧的抿着唇,如琉璃般的瞳孔里闪过几丝郁郁,他小声开口:“我们累死累活几月有余,简兄功劳居功至伟,可却偏只得了句,涉案人等酌情封赏,这也太敷衍了……”
“慎言!”
韩琦瞪了他一眼,他才谨慎的朝了旁边环顾了一圈,在见着旁边无人时,才哼哼唧唧的在旁边抱怨开来:“反正我觉得这对简兄太不公平了,简兄如今可还在客栈里养伤呢,这右手也不知会不会留下疤,哎……”
韩穆霖闻言,神色深了几分,平日里一贯谨言慎行的他,此时却出奇的并未出言制止,甚至反对,而只是淡淡的开口道:“罗兄此言极是,陛下封赏也定然只是赏赐一些身外之物罢了,简兄洒脱惯了,也不缺银钱,是委屈了些……”
韩穆霖身着紫色曲领长袍,宽肩窄腰,用革带一束,更是衬得身形如玉,清俊如竹,而整个人在紫色袍子的印衬下那周身的气势却是比之帝王来说也丝毫不差,而那清俊而淡漠的妖孽容貌,和那一双冷漠如冰的弧度完美凤眼,让人只是一眼,便无法忘却。
韩穆霖的眉心紧紧皱起,在听到留疤这几字时,一贯淡漠的凤眼里却闪过几丝担忧神色。
韩琦淡淡的摇了摇头,神色里却是无丝毫波澜,他见着周围无人,这才淡淡开口:“咱们这位皇帝,生性多疑,如今更是不信任我们这帮老臣,朝廷上下,新旧党争越演越烈,如今你已是从二品左金吾卫将军,陛下没有寻着机会收回你的兵权已然是极好了,更何况,你们所谓的”简兄“,是位女子……”
罗坤闻言,不忿的嘟囔:“女子怎么了!简兄不比任何男子差!况且,陛下不是也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