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咎捂了捂脸,听起来这齐福说的南煜大军已经胜券在握一样,可嬴纵和沈苏姀真的那样好对付吗?他是清楚他们曾经过往的,然而正是因为如此,他知道沈苏姀做为军人的血性,真的到了国家存亡的关头,特别是还关系到嬴纵安危的时候,别说十万兵马了,便是百万千万她恐怕也能舍去,这么一想,谢无咎也觉得香书送来的信报是真!
他一心想着看天意,可难道天意要大秦亡?!
冯邺再度出现在中军大帐的时候他发现沈苏姀竟然在临帖,这肃杀而沉寂的大营之中,沈苏姀一袭简单白裙,浑似裁下了天穹的月华,整个人泰然,沉稳,优雅,如琢如玉,又有两分冷清,那握笔的手行云流水不疾不徐,片刻之间白宣之上便落下一篇娟秀的拈花小楷,墨味儿散发着从上古袭来的幽香,简直将他身上的阴鸷血腥都涤荡了几分。
“想必是有新消息了,说吧。”
冯邺已经等了一刻钟,偏生沈苏姀并不着急,堪堪将一幅字写完才问话,他站直了身子微微定神,而后才道,“建州大军已经出发了,不过行军速度并不快,走的乃是大道。”
沈苏姀直起身子打量自己的字,一片悠然道,“看来他们并不心急,大概是知道我们准备退兵了,走大道虽然多花了些时间,士兵们却不辛苦,很好。”
冯邺不敢多问,继续道,“柳州还有二十万大军,今晨已撤了十万去建州守城,如此一来两城的兵马便都是十万,南煜王都还有三十万禁军,只是还未北上。”
沈苏姀弯唇,“当然不会北上,五十万大军人数上已经远远超过了大秦,再加上那神兵利器,大秦刚从北面战场上下来,怎么都没有优势。”
冯邺皱眉,“太子殿下还在郴州,娘娘是不是……”
“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沈苏姀转头看向冯邺,冯邺唇角微抿点了点头。
沈苏姀便抬手去蘸墨,口中道,“该做的自然会做,南煜清楚自己的优势,反而会轻敌,或许会有什么疏忽也不一定呢,对了,南煜新帝的踪迹呢?”
冯邺凝眸,道,“人还在柳州,柳州有一处皇家行宫,是许多年前皇帝北巡的时候修的,新帝眼下就在那行宫之中,不过他的行动好似也受掣肘,不是全然随意的。”
沈苏姀蘸墨的手一顿,皱了皱眉方才点头。
“我都知道了,你退下吧。”
冯邺转身而出,沈苏姀定了定神便继续去临帖,一幅字刚刚写完,宁天流和申屠孤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宁天流见她手旁已有一叠写好的字不由得苦笑,“你倒是还有闲情逸致,郴州可送来消息了?刚才冯邺过来说了什么?”
沈苏姀停笔,“郴州还在用药,至于冯邺,刚才他来和我报了建州的军情。”
宁天流眉头微抬,“哦?军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