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这才促狭的看了她一眼,口中仍是低笑道,“阿纵的性子,心底想什么便能做出什么,他将你看的重便不会委屈了你,因而你是不同的,这宫中虽大,住两个人却也足以。”
沈苏姀呼吸一滞,抬睫便看到贵妃悠远又惬意的眸子,一瞬之间只觉今日的贵妃似有不同,哪里不同,却又实在说不出,只是这样的话从她口中道出,还是叫她震撼。
贵妃不理她面上的异色,施施然在画上落一笔,然后才又道,“阿纵的性子,极少能有什么入得了他的眼,可一旦入了他的眼,便是不计代价也要拿到手的,偏生,他这二十年也没看得上几样,因而即便他身居高位手握重权,他有的也极少。”
说着又描出寒兰的枝干,细长挺拔,风骨卓然,笑意半消,贵妃的语气一时带着几分消颓之感,“生在天家,自有用不尽的权势荣华,上苍却是公平的,这么一来,别的东西也就少之又少,有些事情他瞧着不在乎,不过是他这么多年习惯了而已,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是帮不上忙的,我从未叫他去夺那个位子,可贵为皇子也有守不住得不到悔不当初。”
沈苏姀磨墨的指尖微颤,手中的动作愈发慢了下来,贵妃却好似不曾发现她的异样,只一边点上几瓣兰瓣一边道,“他的性子,为了在意的人,逆天之事也是能做的。”
沈苏姀听着贵妃之语,一颗心忽然跳的有些快。
贵妃又安抚的看她一眼,随口道,“这几日……”
只说出三个字口中之语便顿了住,贵妃不知想到了什么,摇摇头一笑不再说,又在纸上落下几笔,沈苏姀疑惑的挑挑眉,正要再问,陆氏却看向了她们,扬声道,“两个人在那里说着什么悄悄话?哀家可还等着贵妃的画呢。”
贵妃闻言一笑,看着沈苏姀磨好的墨汁道,“好了,你去转转,足够了。”
沈苏姀闻言便放下了手中磨石,这边厢嬴华庭见状便对陆氏说笑了一声随她一起走出了舒云亭,一边走一边意味深长道,“怎是一副受教小媳妇的模样?”
沈苏姀猛地回神,看着嬴华庭那兴味的眼神忍不住勾了勾唇,“莫要乱说。”
嬴华庭看着她这故作平常的样子一笑,一转身笑意便是一滞,只因为在两人前方不远处,一身火红色长裙的西岐阑珊正和青衫灵雅的宁微倾一起走过来,沈苏姀一转眼便也看到了这两人,她和嬴华庭对视一眼,朝前迎了几步。
“你们二人如今倒是忙的很,许多日才见你们来寿康宫一次。”
嬴华庭笑盈盈一语,宁微倾笑笑不答,西岐阑珊却眼角微扬的道,“微倾在朝为官,只有我是做些族中杂事,公主和侯爷似乎也不甚闲着,那北宫骸骨案你们做的真是漂亮。”
嬴华庭摇摇头,“哪里哪里,还有那苏阀的案子还未翻案,还算不得什么。”
西岐阑珊笑意更大,“看来公主是成竹在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