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抿着唇,仍是有些不信,转过头去默默道,“可我为何记着你从不给人好脸色……”
嬴纵一阵默然,沈苏姀又撇嘴道,“别个都说你对我恨之入骨。”
嬴纵继续沉默,沈苏姀又有些感叹的道,“难为你明明知道我是女子却不曾揭发与我,原道你对对手素来不择手段,此番倒还算有两分仁德之心。”
嬴纵蹙了蹙眉,沈苏姀却又摇了摇头,“你留了我的性命,老天却不曾善待与我,最后的下场倒是一样,却白白赔上了二十万步天骑的性命,实属不该。”
话语淡淡,可嬴纵却能感受到沈苏姀周身骤然透出来的冷意,眉头皱的更深,不由得将揽着她的手臂收了紧,语声沉沉道,“我可没有什么仁德之心。”
这话听得沈苏姀眉头微抬,身上的冷意半散,转头看向他,“那你是……”
嬴纵默默看她,越看眸色越是深沉莫测,沈苏姀眼底微光簇闪,闪了半天才露出恍然大悟之意,看着他讶异的道,“莫非,你是想以此要挟于我将步天骑收与麾下?”
嬴纵呼吸一窒,看着她这张眉头紧蹙的面容眉宇之间生出些忍无可忍之意,虽则忍无可忍,却是还要再忍,嬴纵面无表情的将她腰身一紧,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朝那床榻走去,沈苏姀瞧着他满是郁气的面容眸光微闪,语气满是叹然道,“可惜了可惜了,你这打算没落成,如若不然,眼下大秦可由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怎生不早些下手呢?”
见嬴纵仍是抿唇不接话,沈苏姀才蹙眉,“莫非我猜错了?”
见嬴纵面色略有些白,似有内伤复发之象,沈苏姀抿了抿唇角眼底露出些微光来,唇角微扬的抬手揪扯着他的衣襟,摇摇头叹道,“算了,反正我不懂这男女情致,猜不出猜不出。”
嬴纵垂眸看她一眼,二话不说走至床前,掀开被子将她塞了进去,大手一挥,角落里几盏明灯尽数灭去,他落下帷帐上的床去躺在她身旁,紧抿着的唇角一言未发。
沈苏姀躺在嬴纵身边片刻,墨色帷帐一落这床榻之间便只有几束昏光幽浮,她抿了抿唇撑身而起去看他,却见在这昏沉微光里嬴纵的面色竟是说不出的沉寂深凝,沈苏姀看得心头微沉,抬手落在他胸前,默了默低着声音道,“你当真不告诉我当年的事吗?”
沈苏姀当真是发现自己忘了,他什么时候发现她女儿身的她亦是半点不知,他自小心思便深沉,便是有个什么也断叫人瞧不出,她前世自小跟在军中,性子自是爽利粗心许多,哪里记得那些蛛丝马迹,更何况,在九巍山的那大半年时间又被她尽数忘了个干净,她是当真一点也想不起了,她想不起,他却也不说,往日里想起这些疑惑还能压住,可今日心中这念头却总是抓心挠肺的叫她难受,犹犹豫豫,非得她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