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想的这样出神?”
沈苏姀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连嬴纵走至她身前也不曾发觉,一抬头便对上嬴纵沐浴之后的面容,眸色已经变作墨蓝,如缎的墨发亦沾着湿气垂在肩头,雪色的里衣衣襟半敞,硬实的肩颈上还有晶莹水珠滚落,沈苏姀愣了愣,尚未开口嬴纵已挨着她落座,大手一揽将她放在了自己腿上,眸光一扫看到那书册,低声一笑,“这是许多年前的书了。”
沈苏姀面上不知为何浮着两分沉色,嬴纵看得眉头微蹙,不由将她转了过来,墨蓝色的双眸幽幽瞧着她,“这是恼了?”
沈苏姀看着嬴纵,眉头一挑,嬴纵便瞧着她抿了抿唇,“何冲此来不定有什么目的,也只有这等法子将他关起来才叫人放心些。”稍稍一顿,又补一句,“不会杀他。”
沈苏姀看着他略有凝重的模样眉头微抬,末了竟是勾了勾唇转身又翻起了那书册,嬴纵正有些不解,沈苏姀已忽然语气随便的道,“此番这局虽然有些为难,却也不必非要来漠北,更何况还有何冲同来,你怎地要将漠北之秘袒露与我?”
这话沈苏姀昨夜便想问,却未曾问出口,眼下却不知怎地有了兴致,想这漠北之秘当是他最大最叫人难以想象的倚仗,他并非一定要告知与她,嬴纵看着她的侧脸手一抬,骨节分明的指尖缠了她的发丝,默了默道,“怕你心中念着了璴意。”
沈苏姀眉头微抬,至今想来,“璴意”连番相帮从来只惹得她怀疑,自是不曾想过别的,可若论起来,这一件件也都对她有利无弊,他往后少不得要借着璴意的手行事,这么一说倒也还算是个理由,只是璴意乃是他假扮的,一个名头也叫他生出醋意,实在让她有些失笑又有些感动,因她素来深知他的城府与诡策,更是因此才知道要将自己的底牌尽数露与人看该是多么不易,沈苏姀叹了叹,“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我用此事要挟与你?”
沈苏姀看着案上的书册,便不曾看到嬴纵陡然微狭的眼眸,他默了默,“不会给你机会要挟我,你想要的……我必双手奉上。”
沈苏姀心中漏跳一拍,似有些招架不住他这看起来轻描淡写却着实叫她心动的话,这话直接分明,不需要她猜度,亦不容她猜度,他把这么大的把柄交给她,简直是连往后怀疑他要挟他算计他的机会一并夺走了,他给了她这样大的信任与坦诚,若她往后还忘恩负义的对他做些伤天害理其心不轨的事,那她还能算是人吗!
狠!太狠!
他深知她是什么样的人,因此才拿这法子来对付她,可怜她分明想的明白,却还是不自由自主心跳加速,不由自主的就也想对他更坦诚些更信任些,沈苏姀无奈的想,这一次又是他赢了他得逞了,压了压心头思绪,沈苏姀深吸口气定了定神,抿了抿唇忽然想起什么似得道,“你从前,可有相让与我?与一个女子齐名,你心中就没有半分不痛快?”
嬴纵把玩着她发丝的指节微松,转而落在了她腰间,下颔轻移面颊贴上她的侧脸,语声带笑道,“不曾让你,至于与你齐名,心中,甚是欢喜……”
沈苏姀狐疑的转头看着他,挑眉,“当真?”
嬴纵看着她黑漆漆的眸子,点头,“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