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琉璃最受不得百里云鹫受一点点累,听得他这么一说,心倏地软了,声音也软了道:“好,睡吧。”
然白琉璃才应了声却又忽然想起她还没有和百里云鹫说沙木的事情,正要再出声,却已闻到百里云鹫已然睡去了的均匀呼吸声,好似倦极了一般。
白琉璃张张口终是又阖上了嘴,抬手轻轻覆上了他的左脸,心有些疼,白日里要忙,晚上回到家后又要陪两个闹人的小家伙,累坏了吧。
百里云鹫似是感受到了白琉璃掌心的温度,竟是用脸颊在她掌心蹭了蹭,将她搂紧一分。
白琉璃在他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压低了声音温柔道:“睡吧,有个好梦。”
百里云鹫果然做了个好梦,梦到了他又当爹了。
就在整个院子乃至整座柳城都静悄悄时,白琉璃家书房里重新有火光亮起,窗纸上映着屋内坐在窗边的女子的影子,直到油灯燃尽,直到苍穹拂晓,女子仍静静地坐在窗边。
到了午时,街上忽然吵吵闹闹了起来,只听人们纷纷在论:“衙门的人说新县丞巳时来上任,现下已经过了午时,竟还不见新县丞的人!”
酉时一刻,新县丞还是没有出现在柳城。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新县丞是不是在来的路上出了什么事情以致迟迟不到时,不知是谁人从衙门那儿打听到了消息,道是与新县丞刚有了婚约的姑娘不忍新县丞独自一人从帝都到这偏远的柳城来上任遂偷偷跟了来,谁知路上遇到了大雨泥流,那个姑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新县丞之所以迟迟不见来上任是找他的未婚妻子去了!
柳城百姓热情豪迈不拘小节,对于新县丞因此等私事迟迟不来上任非但不怨不怪,而这其中原因经由柳城百姓的嘴传到最后竟成了新县丞是个至情至性的真男人!
而后,几乎整个柳城的年轻男人都不约而同地带上锄镐出了城,倒是要去帮新县丞找到他的姑娘,不然怎么能让新县丞安心在柳城当县丞!
时值夕阳西下,火红的夕阳映亮了热情依然盎然的柳城,映着每一张人情味十足的脸,每个人都关心在意着新县丞的事,几乎无人注意张贴在城门两侧的皇榜。
有一名年纪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拎着锄镐跑过张贴着皇榜的告示栏时瞧见白琉璃正站在那儿,在跑过白琉璃身边时停下了脚步,有些气喘地开心又腼腆道:“夫人,您在这儿做啥子呢?”
白琉璃回头,看到正抹着额上汗珠的少年,将他打量了一眼温和一笑,“小柱子腿不疼了?这也要去帮新县丞的忙呢?”
“嘿,嘿嘿,是啊是啊,不疼了,正要和大伙儿一起去帮新县丞找他的姑娘呢!”小柱子家是庄稼人,世代不识字,他也一样,自然也说不出什么知书达理的话里,不过人却是老实憨厚又热情,因为白琉璃治好过他娘的病还治好了他的腿,是以一直尊称白琉璃为夫人,对她尊敬有加,此时看看白琉璃又看看她面前的皇榜,不解地问,“夫人在这儿是看这告示呢?这告示是黄色的,是皇上要贴的吧?”
“是啊,这是皇榜,正是皇上要贴的。”面对小柱子这样的庄稼人,白琉璃说话从来都是随着他们的,从不咬文嚼字,是以柳城的男女老幼都喜欢与她亲近,喜欢她的温柔和随和。
“那,那这黄纸上写着啥呢,夫人看得这么出神?”小柱子看了看那皇榜上工工整整的黑字,挠了挠头问白琉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