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琉璃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心不仅没有轻松,反而愈加沉重了。
如此说来,百里云鹫是已经不在溯城了,而他们均不知他的去向,想来他从没有告诉过听风他们他的另一重身份。
那么接下来就只能她自己去找他了,去曜月的东北之地——幽都。
时隔幽都灭亡已有百数年,加之史书上对东北的地形记载极少,她必须尽快,尽快赶到他身边。
只有他自己,她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想要见到一个安然无恙的他!
一辆狭小简陋的马车行驶在茫茫大雪之中,直到因为风大雪大而不能再往前行,马车停了下来。
赶车的是一个年纪约莫五十左右的大伯,长相敦厚,因为常年劳作的缘故,皮肤黝黑干燥,因着此处风大雪又大,他黝黑的脸膛被冻得通红干裂,此刻只见他坐在横栏上转过身冲马车里的人大声道:“这位爷,前边雪太深,马车已经不能再往前了!”
“那我便在这儿下车吧。”马车里的人淡淡应声,说完话从前边的车窗递出一小锭银给赶车的大伯,“这是这一路的银钱,还请老伯收下。”
老汉面朝黄土背朝天干了一辈子的农活,数的都是钱吊子,何时见过这么多银钱,即便是一小锭银,但对于农户人家来说,已然是宝贝样的了,这使得敦厚的老汉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哪里能收爷这么多银子。”
“老伯送了我这一路就该是给这么多银钱,冬日里没有收成,老伯还是收下吧,莫要再推辞。”马车里的人声音虽冷,但说出的话却让人觉得温和,老汉还是不敢收,那人便将银钱收回,下了马车,转到马车前握住老汉的手亲自将银子放到老汉手里,礼貌有礼得令人不忍再推却,“老伯拿着吧,前边风大雪大,老伯回吧。”
老汉握着手中的碎银愣愣得有些回不过神,倒不是因为手中的银锭子,而是因为那位男子的容颜,从男子说雇他驾马车到这儿来的一路上,虽然已经过了十天,但他还从未真正见过男子的脸,因为男子头上总是戴着风帽,并且将风帽拉得极低,根本看不清他的脸,然方才因为风大,吹起了男子的风帽,老汉这才得以看清男子的脸。
乍见之下,老汉还以为自己见到的是一个女人,不,比女人还漂亮,虽然他的左脸还戴着半边面具,但是那右半边脸,比他这几十年来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漂亮。
待老汉回过神时,男子已经走出了好一段路,那踩在雪地上深浅竟都出奇一样的脚印很快被雪填平,老汉这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冲男子的背影大喊:“这位爷——再往里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人去过了——这几日风雪都大——要不您还是先回头,待风雪小了再去吧——”
因为风声太大,老汉不知男子究竟有没有听到他的话,风雪却在一瞬间骤然大了起来,使得老汉不禁闭上了眼,抹了一把脸上的雪后再睁眼时,已经不见了男子的身影,只能感叹一声,驾着马车掉头走了,不忘叹息:“现在的后生,怎么都不听老人言呢,再往里就是传说中的‘鬼域’了,没几个人敢去,就算有人赶去也从没见人再回来过的,那么漂亮的后生,怎么就急着去送死呢,哎,哎!”
愈往老汉口中所说的“鬼域”方向走,风愈大,雪也愈大,目光所及之处静悄悄除了风声与大雪再无第二人,即便大雪掩盖一切,却还是看得出愈往里,几乎无人再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