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是,在睡觉?连在鬼厉阁都甚少真正入眠的爷,居然会在这儿睡觉?
听风太震惊,觉得太不可思议,他实在没从白琉璃身上看出什么魅力,竟然让爷能够安心地在这儿睡觉,而且似乎是真的睡了过去,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百里云鹫这一觉睡了许久,直到日薄西山,他才缓缓醒来,醒来的第一时间是整个人进入防备状态,屏着呼吸,眼神冷冽,却在看到窗台上的青绿植物时怔了怔神,重新闭起眼,同时抬手轻按着眉心,慢慢将心中的防备卸下。
他竟在这儿……睡着了?
已经不知多少年了,他的睡眠一直很浅很浅,浅得极其轻微的动静都能让他即刻醒来,便是在四面机关的鬼厉阁,他都极少极少进入真正的睡眠状态,如今,他竟是在这儿沉沉睡了过去,似乎,还做了一个平静的梦。
是因为软被里阳光的味道,还是因为她在旁的缘故?
他也有了想要依赖的东西,有了抓在手里便不想放手的东西,有了……软肋。
有灼伤火燎般的感觉忽的漫上左脸,百里云鹫将手盖到了左脸上,紧紧地用着力,半长的指甲嵌进了额上眉间,只见软被下他的身子微微蜷起,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折磨般,面色苍白,声音低哑自言自语道:“我知道,我会做的,别再逼我了……”
此刻的他,像极一个在荒野迷失了方向的孩子,痛苦,无助。
白琉璃才撩起珠帘进屋时便瞧见软被下的人似乎在微微地颤抖着,还未将怀里抱着的书简放下便先走到床榻边,伸出手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轻声道:“百里云鹫?”
她不过才是刚刚到外厅拿书,他这是醒了?
百里云鹫以手遮着自己的左脸,在床榻上迅速坐起了身,并未应白琉璃一声,而是快速地拿过被他自己放在床头的面具,以最快的速度扣到自己脸上,而后才恢复了他一如既往的淡然口吻道:“打扰了琉璃这么长时间,抱歉,我这便回府。”
百里云鹫说着,掀开身上的软被,快速地穿上鞋袜,站起身就往屋外走。
“百里云鹫,等等。”白琉璃直觉不对劲,欲要拦住百里云鹫,谁知他竟避开了她已然出了里屋的门,脚步紧切地向外走去。
白琉璃紧紧蹙眉,将怀里的书简扔到床上欲跟上去,听风却在此时窜了进来,抱起床榻上的黑羽,躬身客气道:“多谢白家主今儿对爷的照顾,多谢!听风在此替爷向白家主道一声告辞。”
看着听风飞快窜走的背影,白琉璃眼里有不悦,这主仆俩这是搞的什么。
还有,她瞧见百里云鹫左脸的符文似乎变得如血般腥红,是错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