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听明前后,便抬起手,制止了云氏后面的话,老实与她说了此书的价值。
“先朝圣人的孤本抄册,比翰林院收录的内容更全更多,放在世上也是绝无仅有的珍宝,文人雅士眼中的无价之物。”
云氏听得一愣一愣的,也没想到自家那些乡下亲戚手里,竟然有这样的文士贵宝,不禁呢喃:“你如此一说,我倒想起,离乡不远,的确有座万山寺,就是不知与你所言的万山寺,是否同名不同地。”
柳蔚想到昨天外祖父所言,便问:“万山寺内,可有个上宝居?”云氏摇摇头:“我们只是驾车路过,没进内细看,倒是听说那万山寺也快拆了,只因底下压着一座未经开采的铅矿,当地县令上表请奏,说是等批下来,就要将万山寺的庙址移到往北三十里外,把那铅矿采
出来。”
柳蔚本只是随意的点点头,可倏地又愣住,睁大眼睛,猛地看向云氏:“敢问相爷祖籍何处?”
云氏如实道:“天石州来城县。”
柳蔚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面上神情忽惊忽喜。
云氏让她这动静吓了一跳,忙问她怎么了?
柳蔚摇头,又拉着云氏问了许多她这次回乡的事。
越听云氏说,柳蔚脸上的表情越是喜悦。
等云氏说完,柳蔚已经控制不住,拿着那本价值不菲的书,急急忙忙的回了府。
云氏不知她这是什么毛病……
……
柳蔚刚回到府,就被外祖父拦住了。
纪南峥盯着她手里的书,见她没真将书还回去,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怕她一通来回,不珍惜书本,给拿皱了拿坏了。
柳蔚顾不上外祖父,将书塞给他,自己慌忙跑去找容棱。容棱今日难得有闲,正在院里指导小黎练剑,柳蔚着急的跑回来,拉着他就进屋,把房门关了,将之前被自己拆得支离破碎的金刚经拿出来,对容棱道:“天石州来城县,就是天石州来城县,不是我们找到
他们了,是他们找到我们了!”
她这没头没脑的,容棱也听不懂,只让她坐下来,喝口水,慢慢说。
柳蔚这才缓了口气,与他细细道来。《金刚经》内未藏地图,这本书本身就是地图,书的来源处便是地图的目的地,之前柳蔚与容棱从各个方面研究书的印刻,就是为了寻找书籍来源,但不管是寻找青兰居士斜楷体的雕版,还是从那小篆红
章下手,去寻西北刻章名家,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找到的。之前柳蔚与容棱也比照着仙燕国地图进行过统计,仙燕国的铅矿大多集中于西北两州,天石州与亭江州,但涉及的县所范围却太大,哪怕依托汝降王的权限,前往西北全力搜查,不消个一年半载也别想有
回音。
可在他们忙着寻找狼族后人的同时,有人却也在寻找他们。“我的看法是,上呈这本书给外祖父的,正是当年将《金刚经》与小舅托付给外祖父的那些人,否则如何解释相爷夫妇近在眼前,他们不赶紧巴结,反而要托着他们,将这样一本价值连城的圣人古迹,交给
我外祖父这样一位已经致仕多年的无权老臣?他们定居西北,正是去了这《金刚经》的来源处,但时隔多年,他们突然寄出一本书,千里迢迢的也要联系外祖父,必然还有其他用意!”
金刚经的来源地是西北,云氏送来的诗册也是来自西北,且正好就是天石州的来城县,来城县有铅矿,当地铅比墨便宜,正好合了他们对《金刚经》的一切猜想。
两方一融,答案呼之欲出。
柳蔚的想法容棱也赞同,只是那本《格物诗册》落到外祖父手里,他们却是别指望还能拿回来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