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单笙刚从大风客栈出来,门外还停着他的马车,跳上马车,他还没拿起鞭子,就瞧见前方缓慢地走过来一个人。
看了看时辰,戌时一刻,之前千孟尧非要进去容府用晚饭,岳单笙没进,但定了戌时三刻去接他,可现在千孟尧提前出来了,还不偏不倚的来了大风客栈外。
岳单笙倚在车辕上盯着他,眼角不经意又撇了下客栈二楼的某扇窗户。
千孟尧走过去,嘴角噙着笑,问:“可吃过了?”
岳单笙还没吃饭,但应了声“恩”,也懒得细言,道:“上车吧。”
千孟尧没上去,反而走向客栈内。
岳单笙皱了皱眉。
廉价的客栈,厅堂内三教九流都有,富贵逼人的当朝王爷却没有半点嫌弃,坐到个靠楼梯的位置,招来小二,点了几碟小菜。
岳单笙最终还是跟着他进去,坐在他对面,面色不善的问:“你不是吃过了?”
千孟尧道:“又饿了。”
岳单笙有些不耐烦,但从身份上来说,他是管不了这位小王爷的,说难听点,他只是对方的侍卫,为其效力,哪怕不甘不愿,也得尊个主仆之别。
小菜端上来,卖相很差,油溅得到处都是,有些菜头还炒焦了,千孟尧光看就没胃口了,筷子拿了又搁下。
岳单笙趁势道:“吃不下便回府。”
千孟尧嗤笑一声,语气凉飕飕的:“这间客栈环境不好,菜色还差,如此困苦委屈,你也不担心,损了你那位伤情初愈的旧友身子?”
岳单笙眉头又拧紧了些。
既然话都说开了,他也懒得遮掩,直言道:“你若是来寻仇的,他就在三楼,从左数第二间房。”
千孟尧往楼上看了一下,表情越发阴凉,反问:“你来见他做什么?”
岳单笙没回答。
千孟尧音量渐大:“本王问你,你来见他做什么!”
岳单笙说:“我不是来见他。”
千孟尧明显不信,盯着他的目光尽是嘲讽。
岳单笙说:“我来见另一人。”
千孟尧还是不信。
这时,旁边却突然传来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他来见我。”
魏俦单手端着托盘,盘里放了一碗药,这药是钟自羽一会儿要喝的,他刚从厨房拿出来。原以为岳单笙已经走了,没成想还呆在大堂点了一桌子的菜,魏俦本没想再跟岳单笙打招呼,却听到他对面那人厉声质问,魏俦不认得那人,却隐隐猜到对方应就是柳蔚口中,那位暂雇岳单笙的小王爷,
因此多了个嘴,窜出来搭了一句话。
千孟尧也不认识魏俦,瞧这人中等年纪,模样普通,身上还有一股子药味,下意识先蹙了蹙眉。
魏俦是个糙脾气,瞧出对方嫌弃自己,还就把药盘搁下,坐到了他们这桌。
岳单笙斥了魏俦一句:“滚,没你的事。”
魏俦磨了磨牙,瞧着岳单笙看:“老子可不是钟自羽那孙子,对你小子千依百顺,你再骂一句试试?”
千孟尧这会儿倒不吭声了,坐在边上,瞧着眼前的场面,还有点云里雾里。
这状况,要说起来还挺复杂的,今个下午,岳单笙送千孟尧去了衙门后,本也进了百姓堆里看白戏,但万立这案子,造势太久,来凑热闹的老百姓太多,这人一多,就容易撞见熟人。
岳单笙就这么与钟自羽打了个照面,他脸色当即就差了,钟自羽则一声不吭,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