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名振见一旁的徐应元朝自己打眼色,忙对王应华说道:“父亲。我是奉太平军周大帅之命来…”
话还没说完,王应华就一个激灵。松开儿子,眼神之中尽是疑惑:“大帅之命?”
王名振点了点头,一脸期盼。
“你想说什么?”
王应华的手开始抖了起来,脸上阴晴不定。
王名振劝道:“父亲,良禽择木而栖,你本就是明臣,何必固执呢?”
“我儿真是糊涂…唉…”
拿眼角余光瞥了下不远处的徐应元,王应华故作不经意的朝前迈了两步。以极低的声音对儿子道:“我的傻儿,你道为父真要为那满州人殉死吗?”
“那父亲为何?”王名振无比困惑,父亲既不想为满州人殉死,何以不肯归顺?
王应华知道儿子懦弱,脑子不太精明,便低声道:“为父当年可曾与你说过鸡蛋莫放在一个蓝子里的道理?”
王名振点头道:“孩儿小时便常听父亲说这道理,但这与父亲重新事明有何关系?”
“你糊涂,这天下大半已是大清的,南明小朝.廷不过苟延残喘而矣,成不了气候的。你别看这太平军现在闹得凶,等满州人的大军真的杀过来,他们能挡得住?所以为父不能再归明。真要归了明,大清那边为父就没了后路!”
“父亲若是不肯归顺,那太平军的周大帅怕是会杀父亲。”
“为父已经老迈,活不了几年了,要杀便杀,怕个什么。若是为父的死能为你们带来清廷的福荫,为父就是再死上十次又心甘。”
“父亲,孩儿怎能眼看父亲被贼人所害?父亲不是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现在太平军势大,好汉不吃眼前亏。父亲且忍辱偷生,假意答应下来再作计打算吧。”
“为父教你的道理怎的就不明白!你要知道。为父和你都是那篮中的鸡蛋,若放在一块万一篮子掉了那便都碎,放在两个篮子中,则碎一个还能保一个。现在为父就是那要碎的蛋,只有为父碎了,你们才能安全,明白吗?你没有替清廷做过事,也没作过恶,贼秀才不会牵怒于你。”
“父亲真打算如此了,万一大明能中兴呢?”
“若大明真有中兴之日,你便投大明,为父身后的名声还要靠你去补救。”
“孩儿如何补救?”
“无论明、清,编史之人都是读书人,且又以东林党人为多,这些人哪个没做过龌龊事,哪个屁股又干净,若清胜,则你不必去做任何事,为父一个忠臣评价跑不了,若明朝真能死灰复燃中兴起来,那你就去找修史的那些人,他们知道如何写老夫的。走,你现在快走!”
说完,“叭”的一声,王名振的脸上重重挨了王应华一耳光,王应华假装身子气得直抖,指着王名振骂道:“滚,你马上给我滚!”
“父亲”
王名振捂着半边脸,做出无比委屈的样子。
“孽畜,还不快滚!”
王应华咆哮的声音传得老远,他这是故意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儿子没能劝降他成功。
“老匹夫,六亲不认吗!去,把他给我带过来,本帅要亲自问他!”
一连三拨去劝的人都被挡了回来,连儿子也不能相劝,周士相不能不亲自出马了。
宋襄公统计过,太平军从增城、顺德、番禺掳来的官员和读书人有好几百人,这些人可都是太平军用得着的,现在打下的地盘急需要这些文人去治理,如果王应华坚持不肯归附自己,对于这帮人的影响肯定很大。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说动王应华归顺自己,对这些汉官读书人也好,对太平军也好,都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