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他们送去北齐安顿下来,这里还是大楚的地方,终究不怎么安全,而且此事再闹大了,传到长老那里,对于他也是不利的。
谢承颢望了望门口的谢诩凰和晏西,思量半晌道,“这倒也是,明日启程,朕给你三个月时间,若是达不到,那也休怪朕不讲情面了。”
密宗宗主见他松了口,应道,“好,一言为定。”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去安排一切了。
目前相比之下,除掉南楚皇帝远比除掉眼前这个人要来得容易,只是他不能直接参与其中,还需要些时间去安排一切,而南楚皇帝真的死了的
话,高昌这边也就不必他再担心了。
谢诩凰微微皱了皱眉,不知谢承颢到底在搞什么,但碍于密宗的人还在场,也不好站出来向他询问。
“那明日本尊再过来,护送你们到北齐。”密宗宗主道,虽然这个人已经答应下来,但他也得亲自跟着去一趟北齐,以免这个人暗中玩什么花样。
他说罢,方才带着人离开了。
晏西将进殿的其它侍卫遣了出去,自己和谢诩凰两人留了下来,直言喝道,“不是说好不答应他们的,你怎么答应了?”
他不会事到如今还不死心,真想借密宗的人再去谋害燕北羽吧,就算真有那样的念头,好歹现在小谢还在这里。
“若是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咱们也得自己谋条出路。”谢承颢道。
燕北羽那边没有消息,密宗的长老也不见回来,他们不能一直在这里这么走下去,否则对方真的识破了他们的计策,到时候下起手来,就他们这几个人,还手之力都没有。
“你打算引他们去北齐,出兵围剿?”谢诩凰直接道出了他心中的谋算。
“再强的人,朕就不信他能强过千军万马。”谢承颢给她倒了一杯茶,冷然一笑说道,“北齐边境早已有十五万的精兵埋伏,只要到了那里,朕就不信他还能从千军万马的包围中活下来。
一个人再强大,也是有他的极限的,以他们几个人的力量,完全可以除掉密宗宗主身边带着的那几个弟子,到时候再加以联手,加之北齐的精兵强将,不信他一个人能敌挡住数万人的攻击。
“可是,这样的代价太大了。”晏西道。
即使这样可以除掉这个密宗宗主,但是北齐的兵马也会损失惨重,就为了杀这么一个人,要损失这么大,怎么想都是不划算的,也是谢承颢一向不会去做的亏本生意。
“谁让那姓燕的靠不住,朕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总不能干坐在这里等死。”谢承颢说起那人的名字,面上满是鄙夷之色。
这都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没有点音信,搁他手里早就把沅沅救回来了,他已经尽力去等了,也给了他时间去处理一切,可是指望不上他,也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这是大楚的事,你不必如此。”谢诩凰道。
她也清楚,这样下来,北齐的兵力会削弱多少。
原本,这件事就是冲着大楚来的,根本与他没什么干系,他犯不着因为卷入其中,而去北齐的兵冒险,只为除掉一个密宗宗主。
“这是朕的事,朕高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们都去准备着吧,明日咱们就出发前往北齐,到了合适的地方,朕会知会你们何时动手。”谢承颢摆了摆手道。
他当然知道这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可是他也不想日日见到她这般忧心忡忡的样子,若是这样的代价可以换取他一丝的心安,他在所不惜。
若是在以前他能够想到这些,能够知道要如此去换得一个人的心意,是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会如此淡漠,淡漠得连个老朋友都算不上。
晏西望了望他,叹了叹气先行出去了。
“谢承颢,这件事,你真的不必插手太多。”谢诩凰抿了抿唇说道,她恍然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这份人情太过沉重,她也承受不起。
“可是,这件事错失了先下手的机会,一旦处于被动,你我都得死。”谢承颢负手起身,独立于窗边,望着遥远的天幕,幽幽说道,“朕只是不想死在这里而已,不是想要帮你。”
“谢承颢,这么些年,虽然你救下我与大哥都有你的用意,但也确实是你给了我们能活下来的机会,这份人情我已经欠了你的,这件事你真的不必再管了。”谢诩凰道。
好歹认识了这么多年,即便他说出了那番话,可是真正的用意,她又岂会不明白。
她既然已经知道,就不能装做不知道,去接受他对于这一切的安排。
“小诩凰,这大约是朕第一次出自真心,也是最后一次为你做一件事了,当是成全朕,都不可以吗?”谢承颢道。
天知道,他是多么想就这样把她带回北齐去,可是经历了先前在燕京的一系列事情,他实在难以忍心凭着自己一意孤行,去强迫她去做自己不愿做的。
所思所想
的,只是希望她能得偿所愿,幸福安康。
哪怕,为这一切他要付出些代价,他也愿意尽力去成全的。
这些天,她一直都沉默少语,可是他看得出她是在害怕的,害怕自己沅沅会出事,害怕自己会没命回去,害怕刚刚一家团聚的幸福会再次支离破碎。
他以前是从来不懂女人的这些心思,不知道为何这些天,竟会对她的心思如此了解,了解得让他自己都为之揪心。
他总说,会将自己所有的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可是他却一直在扼杀她最想要的幸福,直到看到她为燕北羽的死万念俱灰,他也才恍然明白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开始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他已经错过了自己想要的幸福,但却不忍她再错过了。
“你真的不需如此。”谢诩凰道。
不得不说,他说出这番话,她是十分意外的,可是这一切的代价太过沉重,沉重得即便她能回去,这一生的幸福都会是沉重的。
“朕就让你讨厌到这个地步了?”谢承颢扭头望向她问道。
连他唯一想为她做一件事,她也不愿接受。
“我并不讨厌你,只是也无法喜欢上你罢了。”谢诩凰直面他,说道,“谢承颢,你只是走了一些弯路,将来也总会遇到你真心要的,但绝对不是我。”
聪明如她,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谢承颢这个人却是猜忌心重,又心思狡诈,但她相信他心中还是有着一丝丝善与真的所在,只是这一片地方很小,小到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罢了。
“行了,这件事,朕并不是帮你,只是北齐也需要除掉这样一个人,顺带帮了你的忙而已。”谢承颢说着,一脸坏笑地看着她道,“朕又说没说帮了你要你以身相许,不过你真要许的话,朕自然是欢迎之至的。”
这女人还真是无情,不过也第一次体会到,被一个自己放在心上的说,自己是不会被她喜欢上之时,心中落寞的滋味竟是这般地折磨人。
他一直讨厌情感的纠葛,所以这么多以来,他一直不会让自己去过那条线,只是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最低点,自己已经悄然越过了那条线,泥足深陷,无法自拔,更不曾想到这个她会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进了自己的心间。
他总去笑燕北羽那般为情痴狂的是蠢货,而现在他自己却成了最大的蠢货。
明明那么多次在她最难艰的时候,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在她身边的都是他,可是到头来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爱上了别人,与别的男人生儿育女,白头偕老,自己只有干看着的份儿。
谢诩凰沉默了良久,道,“北疆风雷原西北方的狭谷,是最适合伏击的地方。”
她知道劝不动这个人,那便尽力将损失减到最小,若是能在合适的时候交手,她和龙靖澜还在暗处冥河所带的人联手,先除掉那些密宗弟子,再去联手围攻密宗宗主,介时应该情况要好一些。
“好,那就听你的。”谢承颢直接道。
对于北疆那一片,还是这种打仗的事情,她比他要了解精通得多。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离开的第二天一早,燕北羽亦带着人匆匆赶到他们先前落脚的地方,只是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