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更深,水榭还是灯火通明,因着床上一直昏迷未醒的人,整个漪园都笼罩在愁云之中,只是外面的蝉还在一声一声的鸣叫,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龙靖澜静静地盯着床上昏迷未醒的人,原以为离开了燕京就能太平了,可这间有人的地方总有争端,她不想与人争,别人却是要与她争慌。
燕北羽以为给了她最好的保护,却终还有人无孔不入地,要出手加害于她。
也许,她也该是时候弄清楚,燕北羽身边的这帮人到底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否则她们在江都一日,就一日生活在危险之中。
“大师姐,大家已经把锦绣坊的人审过了,这些人还是没有供出凶手。”罗兰回来,气忿地向她禀报道。
龙靖澜烦燥地皱了皱眉,道,“就这么几个人都问不出来了,最近都掉茅坑脑子进大粪了吗?”
罗兰早就习惯了她时不时的粗话,道,“都已经刑讯逼供了,那些人再骨头硬,还能硬过以前咱们审的人,看来他们真不知道凶手。”
龙靖澜懒得听她废话,一伸手道,“审的记录呢?”
缇骑卫审犯人,一向都有人在旁记录的,不管犯人说了什么,都会记录下来,以便梳理线索。
“哦,在这里。”罗兰连忙将带回来的册子交给了她犯。
龙靖澜仔细翻看了一遍,道,“那天来漪园的路上撞上了人,把她们带的东西都给撞掉了,还特意帮忙收拾赔了银两?”
她细细想了想,难不成这伙人真不知情,只是被他人所利用了。
“大师姐,你是说那天撞上他们的人有问题?”罗兰道。
“再去问清楚,她们撞上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把画像给我画出来。”龙靖澜合上册子道。
罗兰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龙靖澜侧头瞥了一眼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宝珠,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走了走,思量着这个凶手到底是何来路。
“我做了些吃的,你们吃点吧。”孙嬷嬷端着东西进来,低声说道。
这还有好些天要等,日子还长着呢。
“孙嬷嬷。”
“龙大人有何吩咐?”孙嬷嬷道。
龙靖澜面色微沉,说道,“那日送来要交给贺英的衣服和胭脂水粉,你知道是谁的吧?”
孙嬷嬷怔了怔,道,“龙大人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那日锦绣来漪园,那个人就在江都吧。”龙靖澜慢步着线着她走着,说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怀疑,那个人……也有下毒的机会?”
“这……”孙嬷嬷一时有些神色慌乱,道,“奴婢想应该不是她。”
“在燕京的时候,王妃就因为天机阁的坐视不管,险些丢了性命,这其中多少有她的关系吧。”龙靖澜越说,语气越沉冷慑人,“她故意让人将东西送到这里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奴婢自回江都一直在王妃身边伺侯,外面的事并不知情。”孙嬷嬷道。
“也是,自己守了好么多年的男人,结果倒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换作是我也不会服气。”龙靖澜冷然一笑,道,“若是王妃死了,她不就又有机会了,这是再明确不过的动机。”
这些年在燕京行走宫廷,她早看够了那些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奴婢确实不知。”孙嬷嬷垂首道。
“你不知道不要紧,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人又在哪里就够了。”龙靖澜道。
孙嬷嬷面色有些为难,沉吟了半晌,道,“如果龙大人真想知道,还是等少主回来了问他,或者去找庞大人。
“嗬,还是个来头不小的。”龙靖澜冷哼道。
孙嬷嬷微垂着眼帘,没有再说话。
龙靖澜冷冷地望着她,道,“那么,最好不要让我查出这件事是她搞的鬼,否则不管她是谁,我也让她不得好死。”
她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和善心,犯到她手上了,从来只有死路一条。
直到外面天快亮,罗兰拿到画像回来,道,“锦绣坊的人招供说当时撞到她们的人戴着斗笠,没有看清面容,只画了这么个,脸都不知道长什么样,从哪里找去。”
龙靖澜拿着画像瞧了瞧,往桌一扔道,“这画了跟没画有什么区别?”
“那能怎么办?”罗兰叹气道。
宝珠被两人吵醒,打了个呵欠,扯过画像瞄了一眼,“这就是下蛊的凶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