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芳洲知晓李赋心情肯定很不好,劝了他几句,便由着他独自抚平。一下子效忠之人突然之间便去世了,连个血脉都没有留下来,他心中的茫然和失落,无以言喻。
冯去疾突然来访,连芳洲便命人将他带去花园里去见李赋。
冯去疾见李赋背着手站在水边望着湖水出神,恭恭敬敬的垂手侍立身后,不敢出声,亦没有近前。
李赋竟丝毫没有察觉有人在自己身后,长叹一声转身正欲离开,这才发现了就站在身后的冯去疾。
不由一怔,笑道:“去疾,是你?”
“大人!”冯去疾整整衣裳,上前躬身施礼。
“不必多礼!”李赋摆摆手,笑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怎么不出声呢?”
冯去疾笑道:“下官见大人在思考问题思考得出神,不敢惊扰了大人!下官来找大人,的确是有事想说。”
李赋点点头,道:“是什么事你但说无妨,不必客气,也不必拐弯抹角!”
冯去疾答应一声,忽然抬头看向李赋,正色道:“大人,请大人恕罪卑职大胆!卑职想请问大人,对于如今的情势,不知大人有何打算?”
“打算?”李赋望着冯去疾,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又似乎不明白。
因为,如果不是另有所指的话,他没有什么必要问自己这个话,可如果另有所指的话,会是什么?李赋觉得自己似要想到,又想得并不通透。
“怎么讲?”
冯去疾笑了,道:“大人比下官更明白,如今京城中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皇室可以说是掩面扫尽!太子东宫全部丧命,钰王也死了,璃王和显王,虽然如今是璃王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可是这两个人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值得追随的明主!而且,据在下看来,这两人恐怕都不是坐得稳江山的人呢!至于勇王,打仗也还罢了,让他坐江山,恐怕——呵呵!”
“大人,您说,咱们南海郡,该何去何从呢?”冯去疾缓缓的问道,这句话,才是目的所在,之前的都是铺垫。
李赋长长一叹,苦笑道:“去疾,你这是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正正说中了我的心事啊!自从京城中传来这消息之后,我心里就没有一刻得以安宁的,为亲人担忧是一回事,但其实即便他们真的落入了璃王或者显王的手里,我也有七成的把握能将他们完好无损的救回来!只有这京城的局势,令我心里不安。你说得对,璃王、显王都不是能相与之人,而且,我李赋也不屑投靠他们任何一个。勇王,他既无为君之才,也从没有过那心思,不然也就不会这么多年甘愿在西北吃沙子也不愿意留在京城享福了!难道,明主要从宗室中重新选出……”
“大人!”冯去疾苦笑,心道:之前说的那一大通合着全都白说了!
他索性直截了当的道:“什么宗室不宗室的!天下之主当有能者居之,大周的天下还不同样是从前朝手中夺来的?大人何不取而代之呢!”
“你说什么!”李赋心头大震,眸中精光一闪,猛的抬眼盯向冯去疾。
与他的震惊不同,冯去疾脸上的神色平静得就像不起波澜的湖水,平和的目光与李赋相视着,缓缓的再次说道:“下官是说,大人何不取而代之。以大人之能,并无不可!哼,纵然不成,咱们退回南海郡足以与中原分庭抗礼,大人根本没有任何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