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出门了,碧桃这才得了空与连芳洲说了上午的事情。
小丫头说着说着委屈得眼眶通红掉了几滴眼泪,呜咽道:“那琴姑娘在别家,也就是个丫鬟,纵比我强些也有限!她身边的丫鬟,又算个什么?倒好当着外人的面对我吆三喝四的,夫人,我不服!我心里头气死了!呜呜!”
连芳洲听得火起,见碧桃这样又有些好笑,忙着安抚她一番。
这丫头脾气就是耿直,口里有什么便说什么从来不从心上过一过的。
要换了旁人来说这事儿,指不定怎样拐弯抹角,还要把事情往她身上扯,说呼喝她就是打自己脸云云。
不过,她也真喜欢她这真性情!
春杏见连芳洲安抚了碧桃,也上前拉着碧桃笑道:“好了小姑奶奶,你也别气了!真说起来,那丁香也没在你这里讨着好儿,她比你还要气呢!“
碧桃气鼓鼓道:“她那是活该!就算唤我要茶水,不说身份上的事儿,她声气儿不能好些吗?就是夫人老爷平日里吩咐个什么事儿也没有那样恶声恶气的,她又算个什么!”
在那府上,连芳洲和李赋是三少夫人、三少爷,在自家将前头称呼便去了。
春杏便又劝道:“她就是那样一个人,咱们从家里往京城里来,这一路上你还没见着吗?何苦这时候倒生出气性儿来了?与她计较这个,说句不好听的,简直掉价!况且,那琴姑娘与将军关系并非普通主仆那么简单,她又是个孤零零无亲无靠的,看着也温柔怯弱,人皆是同情弱者,你那样同丁香吵,知道的,说是她无礼在先怨不得你生气,不知道的,便要说你仗势欺人,连夫人都要叫人猜疑上两分了!再者老爷心里又怎么好想?”
一席话说的碧桃气也平了,反是一惊,忙道:“怎么会这样!这、这可怎么办!”
说着可怜兮兮看着连芳洲:“夫人,我没有想这么多啊!是不是真的会这么严重?”
她自己也就罢了,可倘若连累了主子的名声,更甚连累主子夫妻间起了嫌隙,那真是要愧疚死的!
复又想起丁香得意洋洋警告威胁的那些话,碧桃心中更乱急起来。
连芳洲忙笑道:“春杏只不过提醒你一声,好叫你下回不那么冲动,没有这么严重的!”
说着又冷笑:“我不是那样贤惠大度隐忍的人,没个叫人骂上门来不做声的!她若眼里有我这个夫人,也不会那样呼喝你!分明是她先有不对,怨不得你!”
碧桃听了这话又开心起来,眉开眼笑道:“夫人英明!”惹得春杏“噗嗤”一笑。
“不过,”连芳洲挑了挑眉,又道:“你下回再遇到这种事,首先要谨记身份,只管拿出大道理问她,哪怕问到她脸上去都不要紧,却没有必要也那般呼呼咋咋的同她吵!同她吵,是抬举了她!”
碧桃连忙答应,想了想又道:“奴婢记住了,她再无理,奴婢也不急不躁不高声,话却用不着同她客气,该说的就说,是不是这样?”
“孺子可教也!”连芳洲拍手笑道。
她是动了真怒了。
就算是琴姑娘,也没资格支使碧桃、春杏做事儿,何况丁香?况且还是当着外人?